不知过了多久,江铮缓缓睁开了眼。
房间的窗帘是合上的,但依旧隐隐有天光渗进来,晕染了一室朦胧。
他这一晚一直睡得并不踏实,止痛药后来起了点药效来着,但效果盛微。
力竭难支的虚脱感致使他意识涣散,但腰腹处难以忽视的痛感如影随形,迫使他在昏沉中断续地保持着支离破碎的清醒。
眼皮有些沉,只粗略瞄了一眼天花板后又不受控制地阖上了。
像是一台好不容易修好的老旧机器,短暂恢复正常运转了一瞬后,又再次宣告罢工。
又过了好一会儿,江铮侧了侧脑袋,略显艰难地掀开眼皮直直望向趴在床边的女孩。
大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如画的半边眉眼。
室内光线幽微,他也才刚醒,意识算不上太清晰。
恍惚间,眼前这张沉睡的脸庞就同记忆深处那张少女的脸,梳着两条乖顺的麻花辫,重合在了一起。
那一次的情况比这次还要危急,子弹打中肺脏附近区域,他清晰地感受着体内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失,呼吸越来越困难,死亡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似乎随时准备将他带走。
她就是在那样一个濒临绝望的际点出现在门口。
“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的同时一大片光亮也随之泄进小屋。
出于身体本能反应,江铮下意识攥紧枪把,费力但不失速度地对准门口来人的脑门。
女孩吓得花容失色,手里的东西哐哐落地,满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