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惠和尚最是嫉恶如仇,但看向那红衣青年时,发现他竟只穿一件单衣,两个袖子磨损得破烂,满身都是打斗中溅射的泥点。
又听杨林讲述了方才的见闻,便猜到了几分,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几分。
王伦也叹了口气,问:
“想来你也是个行商,做买卖亏折了本钱,又何必拦路抢劫,自甘堕落呢?”
鲁智深诧异地看了王伦一眼,心想你就是个山寨土匪头子,干得就是无本买卖,怎地突然劝人向善了呢?
那红衣青年仍旧低头不说话,倒是后面几个行商七手八脚凑了钱,有个胆大的往前膝行了两步,说:
“大官人饶我哥哥一命!我等这里凑了些钱,还有几件棉衣,两匹劣马,千余斤不值钱的药材,都送与大官人!”
王伦看过去时,那人忙将手中毡帽举起,里面丢了百十文钱。
他顿时笑了起来:“我要你这些钱物有何用?”
那红衣青年终于开口说话:“我本事不济,被好汉擒拿,要杀要剐要送官,大官人自便!只是莫要辱我这班弟兄!打劫是我一时兴起,却与他们无关!”
“且说说你的来历,若得我意时,便放你们走!”
那青年抬起脸来,很是诧异,王伦见他英武不凡,全无半点猥琐之意,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
“小人是潭州人士,与这几个兄弟合伙,贩生药来山东,那接头的青州药商是本地大户,却不给钱财,只用其他药材来换,说贩卖到东京,就能赚得一笔!”
“我等将药材运到东京,才晓得这些都是京东路寻常草药,甚是不值钱,故而就打算回青州讨个说法。”
“半路上钱财用尽,连马车都坏了,小人见本钱全无,一时起了贪念,便拦路抢劫,想讨些费用,却惹到了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