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门侍郎虽是刘彻最亲近的近侍,在外人眼中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但谁不想百尺竿头再进一步,证明自己不是只会伺候人啊。
当然,他也就想想。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刘彻这一朝做宦官,只会伺候人其实挺好,掺和军国政事真不是什么好事……
……
此战之后,刘据信守了自己的诺言,命人在燕然山上刻下了所有阵亡将士的名字。
以天为穹,以地为墓,燕然山为碑。
这是大汉将士最光荣的葬礼。
亦是大汉的“到此一游”与“自古以来”,即使没有史书,千百年后的世人也将永远记得大汉曾经来过,汉家儿郎的热血浸染过这片土地。
望着山体上一个一个的名字,司马迁胸中气血翻涌,只觉得刘据才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史官。
毕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史官,做出过“以山为牍,以魂为书”的壮举。
而这山还是他亲自参与打下来的。
燕然勒石!
此事已可与封狼居胥相提并论,必将成为一番美谈,成为华夏史书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之一……
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但亲自为所有阵亡将士留名的人,刘据亦是普天之下的头一个。
看到这些刻在山石上的名字时。
司马迁从大汉将士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管旁人承认不承认,愿意不愿意,如今这支数万人的汉军,包括此前与刘据一同到来的,也包括之后随卫青一同到来的,已尽数归心刘据。
甚至有些将士竟狂热到甘愿为刘据战死沙场,只为在燕然山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刘彻的封侯拜将是封赏。
刘据的燕然勒石何尝不是封赏?
甚至在许多人心中,这比官职、权力与钱财更加荣耀!
这样司马迁不免有些担心。
如此发展下去,未来的某一天,如果刘彻的诏令与刘据的命令相左,诏命是否还能够辖制这支军队?
如果刘彻驾崩没有传位刘据,而是传位了其他的某个皇子,刘据因此起兵造反的话,会不会形成一呼百应的局面?
又或者。
为了大汉国祚安稳,刘彻驾崩时,敢不敢不传位给刘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