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这回出征朝鲜半岛,乃至在倭岛上为所欲为而没有后顾之忧,那是因为有大汉源源不断的军需补给。
倘若在倭岛建国称帝,那就不会再有任何补给。
旁的暂且不说,咱就说如果韩说那五万大军将来也退守倭岛,就凭倭岛上这贫瘠的土地和资源,能养活得了这么多精壮汉军么?
看看倭人那细胳膊细腿形似侏儒的小模样吧……
刘据完全可以想象,几十年后这么多汉家儿郎就算没被饿死,没有哗变,估计也会越来越向倭人靠拢。
何况,这些汉家儿郎也有家人,也有族人,他们会甘心抛家弃子,随他这个太子留在这种地方,只为了满足他的政治野心?
总之,刘据出于任何角度去考虑这条道路,都觉得问题很大。
更别说他还是个挂逼,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刘彻废掉的挂逼……
整个大汉江山未来都是他的,他这么做究竟是图了个什么,就图个亲者恨仇者快么?
想着这些。
刘据瞅了金日磾一眼,心中暗自骂着:
“搅吧搅吧,你们就搅吧,搅的我这个太子真动了建国称帝的心思,搅得大汉国祚动摇,把大汉朝亡了,老子无非陪着你们一起玩命就是!”
“父皇,你好好看看吧,这个大汉要是没有我,你要是没我这个正能量太子,恐怕得散啊……”
不过他嘴上却又问道:
“不知金都尉究竟看见了什么,竟会产生如此误会?”
“误会……”
金日磾显然并不认同刘据的定义,又瞟了一眼案几上的铜印,才用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绝语气道,
“殿下先是乔装私自出海,逼的本就奉诏戴罪前来辅助殿下的赵周等人没有了退路,不得不一同出海寻找,而唯一与殿下有隙的常融莫名落海之后,他们便更没有了退路,不得不与殿下共同进退。”
“自此殿下的命令已完全凌驾于天子诏命之上,已可体现僭越之野心。”
“接着殿下又设计将这片海岛上各个部族的首领与贵族全部除去,使得这些矮小野人群龙无首,再用【神道】左右他们的精神与思想,已不再是简单的攻打占领,而从根本上实现了鸠占鹊巢。”
“自此殿下与【神道】就是这片海岛上至高无上的存在,亦可体现安家落户的心思。”
“如今殿下又私自铸造了如此之多的官印,官印乃分封之凭证。”
“殿下显然是要在这片海岛上行分封之事,分封乃是国之法理,天子君权,殿下如今代俎越庖,不是建国称帝,又会是什么?”
也就是现在还没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典故,否则金日磾肯定会用这句话来形容刘据的行为。
说到这里,金日磾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单膝跪在地上再次郑重恳求:
“恳请殿下务必三思!”
“陛下此前虽屡次提及废立之事,举行过废立太子之议,还曾对殿下施以惩戒,将殿下打入诏狱,不再命殿下辅政。”
“但以下官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若心中果真有废立殿下的想法,陛下行事定当极为缜密,殿下绝无丝毫回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