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连忙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道:
“回陛下的话,老奴这些日子每天早中晚去三趟金马门,一封一封亲自搜寻燕赵之地呈递过来的奏疏,的确未曾收到相关此事的急报。”
“这個逆子!”
刘彻极不耐烦的蹬了龙塌前面的案几一脚,咬牙切齿的骂了起来,
“每回出去,只要朕不派一个靠得住的人跟着,就难以时刻掌握他的消息,他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陛下息怒,或许好消息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便会送达……”
苏文连忙跑上去重新将案几摆正,低眉顺眼的劝道。
他非常理解刘彻此刻焦躁的原因。
那日刘彻同时召见王朔、郭玄子和刘据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奉旨捂嘴”来着,因此很清楚刘据此次前往燕赵之地巡游究竟所为何事。
可如今再过两日刘据的生辰就要过了,还是没有“好消息”送回来,再这么下去,刘据便要错过郭玄子口中的“大运流年”,“孤鸾煞”自此就会变成了无解的神煞命格。
而一旦“孤鸾煞”无解,刘据这个太子就不能拥有子嗣。
届时就算刘彻再看好刘据,也不得不为大汉国祚的延续考虑,重新选择一个能够诞下子嗣的皇子立为太子……
因此刘彻现在越是焦躁,就越说明他对刘据有多重视!
苏文还清晰的记得刘彻当初召见公孙卿,谈论《札》书中相关乘龙登仙事宜时说过的话:
“吾诚得如黄帝,视去妻子如脱躧耳!”
那时的刘彻只给人一种既无情又自私的感觉,全然没有将自己的这些妻子放在心上,对亲情十分的漠然,甚至心中没有一丝留恋。
但现在苏文觉得刘彻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至少对于刘据这个太子,刘彻心里是没有那么容易放下的,如果有一天他真能像黄帝那样乘龙登仙,也一定会尽全力为刘据铺平所有的道路,好好的交代一番后事。
他太了解刘彻了。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
那些反对刘据的,左右刘据的,掣肘刘据的,可能成为刘据软肋的……
哪怕是如今对刘彻最忠心的臣子,哪怕是他最喜爱的妃子,哪怕是他最倚重的外戚,恐怕也都会被一一铲除,连根拔起,不会给刘据与大汉国祚留下任何后患。
他给予的父爱,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血腥冷酷。
甚至他丝毫都不会在意刘据会不会因此恨他,他对刘据的好,容不得刘据拒绝,也不需要刘据理解。
因为,这就是刘彻……
“从燕赵之地送回急报,大约需要几日?”
听了苏文的话,刘彻总算略微安定了一些,又出了口气沉声问道。
“近一些十日便可送达,远一些大约需要十五日左右。”
苏文低头答道。
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快的传信速度,就算是刘彻这样的天子,也无法逾越空间与时代的信息迟滞。
“自今日起派几个人日夜守在金马门,只要是燕赵之地呈递来的奏疏,即刻送到朕的面前,由朕亲自审阅!”
“诺。”
……
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