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文成将军李少翁用“帛书饭牛”的手段欺骗他,被他一怒之下斩杀。
虽然他对外传承李少翁是吃了马肝被毒死的,但此事还是没有瞒住,使得一段时间之内求见的方士数量骤减。
甚至后来栾大进宫的时候,还说过“臣恐效文成,则方士皆掩口,恶敢言方哉”之类的话。
这话被刘彻听进了心里。
他老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心说那些真正懂得方术的高人大多是闲云野鹤,本就不屑混迹于朝堂世俗之间,倘若他再传出滥杀方士的名声,只怕这些高人更加不愿现身投奔,这岂不坏了他的长生大计?
也是因此,那次刘据揭穿了栾大的骗术之后,他直到现在还并未将栾大处死,而是监禁在了宫廷之内。
这次的公孙卿也是。
一来他不愿承认自己被骗,二来也不想留下滥杀方士的恶名。
因此这件事便只能借刘据之手去办了,反正这个逆子素来对这些谣棍方士颇有微词,想必也不会介意背负这个恶名。
反过来说。
若是这个逆子到了方术盛行的齐地,遇上了真正懂得方术的高人,还因此受到熏陶与点化,这也同样是一桩美事。
自此这逆子便可与他父子同心,共谋长生大计。
今后非但事半功倍,也不用再听他那些气人的忤逆之言了……
这便不是一举两得,而是一举三得了!
……
与此同时。
北海国即墨县。
这回刘据一行人的行程快了一些,离开鲁国之后,又用了半月时间,便到达了公孙卿的老家即墨。
还在公孙卿的带领下,绕了几十里路到了公孙卿的祖宅。
说起来,公孙卿的出身的确非常一般。
他这祖宅也就比一般的平民百姓稍强一些,只是一个一进的土培和石块混搭的院落,院里也只有五六间房屋,与后世的农村住房占地面积相差不大。
“汪汪汪,汪汪!”
随公孙卿进门之后,立刻便有一只大黑狗呲着牙冲刘据狂吠起来。
并且这只大黑狗还在不断地跃起猛扑,目标也是刘据。
见此状况霍光甚至拔出了剑,生怕刘据不慎因此受到伤害,哪怕只是破了点皮都是他的失职。
好在这只大黑狗并非散养状态,此刻正被一根绳子拴在一颗槐树树干上,否则就刚才这几下,他的佩剑怕是不见血也不行了。
不过霍光心中也觉得奇怪。
随公孙卿和刘据进入院内的人,加上他共有十几个。
可这大黑狗好像就只针对刘据一人,无论是呲牙狂吠,还是奋力扑咬,明显都是冲着刘据去的。
此时此刻,就连霍光都不免有些心疑:
“难道这只狗真有问题,刘据的到来令它感受到了危机,因此才会如此表现?”
“收声!收声!狗东西安敢对太子无礼!”
公孙卿见状亦是有些尴尬,一边弯腰捡了块石头吓唬大黑狗,一边连连对刘据致歉,
“殿下恕罪,乡下的狗没见过世面,也没驯过规矩,请殿下勿怪。”
“无妨。”
刘据却只是笑了笑,瞄了那只大黑狗一眼,道,
“你家这狗个头挺大,应该能杀出不少肉来……一会你就知道它早就留不得了,回头记得将最精的肉给我送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