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虽没有提及,但这才是暴怒的真正根源。
或者说,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叫做恼羞成怒!
他可以不在乎那些士大夫酸儒生的置喙,命人镇压降罪便可堵住他们的嘴。
他也可以忍受刘据此前的口无遮拦,就算气人,那也是父子间的对话,他心中还认这个儿子,甚至最近还有些喜爱。
可是这一次。
这个逆子竟用这样的方式在四夷小国,在天下人面前赤果果的讽刺于他,左右开弓打他的脸。
这便彻底突破了他的底线,是在肆无忌惮的践踏父纲君纲!
他如何还能再忍?!
……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这个时候虽然还没有这句诗,但却是使团众人内心的真实写照。
近日越是接近长安,每多走一步,他们心中的忐忑就会在无形中加重一分。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次虽然完成了使团的使命,但刘据的所作所为其实存在很大问题,使得这次回京复命的结果变得……危机重重。
所以,使团返程的路走得很慢,有时就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不过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
“表哥,距离长安还有多远?”
马车里传来了刘据的声音。
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一路上有说有笑,隔三差五和义妁说点冷到令人发抖的黑暗笑话,甚至还数次催促行程。
“殿下,请莫再如此称呼……”
霍光此刻心事同样深重,闻言只是苦笑了一声,语气中却尽是放弃治疗的无奈。
“好的霍都尉,如今距离长安还有多远,应该快到了吧?”
马车里刘据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不知为何却忽然听了劝,竟破天荒的改变了称呼。
“?”
霍光的身子不由僵了一下,一脸诧异的回头,望向将他和刘据隔开的那道车帘。
沉默了良久之后,霍光缓缓回道:“回殿下的话,最多……还有二十几里。”
“这一路你辛苦了,霍都尉。”
刘据的声音再次从马车里传出,“义医师,感谢你这一路的陪伴,你也去后面的马车上坐着吧。”
“!”
这一刻,霍光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瞳仁剧烈抖动起来。
刘据这是开始与使团的人避嫌了么?
他什么都知道!
在南越国做的一切恐怕都是有意为之!
可他究竟想干什么,他究竟要干什么,他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与此同时。
却还有一件刘据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也正在发生。
东南,正南,西南方向。
多支使团正不约而同的向长安赶赴,他们来自各个岭南小国,怀中揣着各国国王亲笔书写的国书。
最快的距离长安已不足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