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宋团长夫妻俩爱打麻将,年节里闲着,就更想打,但有些走亲访友的没回来,一时凑不够人,他们灵机一动,便撺掇着邻居盛家学打麻将。
教了一回,盛遂行跟何秀英先学会了,盛忠远跟盛遂香则还迷迷糊糊的,听不大懂,也记不住规则,就先在旁边看四个人凑一桌打几局,兴许看看就会了。
宋团长在家里摆好了桌子,摆上了麻将,敞开大门满脸喜意地让他们进去。
因为盛家都是新手,宋团长夫妻俩不欺负他们,只记分,不算钱。
何秀英原本还怕输不起,一听不玩钱的,就壮起了胆子,兴致冲冲地上了麻将桌。
她其实没多会,但人嘛,要有自信。
盛遂行对这些娱乐活动的兴趣比较淡,纯粹是凑人头陪着玩,进屋顺着宋团长的意思坐在了西边的位置。
据宋团长说,这个位置走霉运,谁坐这里打都胡不了。
摆明了是要坑自己。
看见宋团长故作奸猾地打趣自己,盛遂行也就挑个眉开玩笑似的回道:“不会是团长每回都让新手坐这里吧?”
宋团长一脸正经,点了点太阳穴,“胡说啊,没有这回事,我是靠这儿赢的。”
其实是他坐北边习惯了,换了位置不顺手,那来了新手就只好往其他位子上坐。
他一个老手打新手,新手当然是回回打,回回输。
其他几个位置还好,走运的新手也能赢个几局,可西边格外走霉运,十局里都赢不了一局。
盛遂行却不在乎这个,拉开板凳坐下,一派淡定的气质。
其他三人也落了座,数只手在桌上推移换位,满屋都是麻将碰撞的清脆声响。
四个人摸完牌,各自在面前列成一排,麻将像士兵一样整齐地站着。
盛遂行一看手里的牌,还真是霉运当头,全是散的,打哪个出去都不带心疼的。
这牌摸的,简直没给他一点儿思考的空间。
饶是他本来没什么想赢的情绪,这会儿也略微蹙了蹙眉头。
宋团长夫妻俩似乎手气不错,慢慢摩挲着牌,笑着道:“你们随便打,输了也不要紧,先学学里头的门道。”
慢点学会,这样他俩也能多赢几局。
欺负新手虽然可耻,但是开心。
盛遂行瞥了眼过去,没说话,他就是想不随便,这牌也能让他看起来像是随便打的。
“咳咳,那我先出。”宋团长假装看不见盛遂行的眼神,镇定自若地出了牌。
宋团长夫妻俩爱说话,何秀英入了神,也会心急地抱怨几句,气氛是越打越热闹。
除了盛遂行。
一手烂牌,懒得讲话了都。
他默默地出牌摸牌,还想着后头的手气好一些,兴许能逆天改命。
只不过外人看起来他还是从容得很,谁都不晓得他握了一手的死牌。
京都晴天多,今天外面日头正好,没什么风,宋家便敞开大门让太阳晒进来,也将屋里的热闹声传到了外边。
大人们打麻将,几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玩,玩着玩着,岁岁就饿了,让二姐从屋里拿小饼干给他吃。
家里的零食都摆得很高,为的就是防岁岁这只馋猫,小家伙想吃就必须有人帮他拿,这样大人就能知道岁岁吃了多少零食,好控制份量。
今天的岁岁还有零食可以吃,这时便在柜子底下眼巴巴地望着,拿到了二姐给的几块小饼干,捏在手里喜滋滋地出去了。
光吃是不行的,小家伙得找个地方坐着,看见家里人都在宋团长家,就迈着腿儿自然地上屋里去了。
两家人经常这样乱窜,只要门没关,孩子都是随意来往的。
岁岁没有一丝不自在,一手拿着饼干,一手撑着盛遂行的膝盖,抬着腿要往上爬,还知道说好话哄人开心。
“哥哥,泥饿了吗,窝有饼干次。”
“大哥不饿,你自己吃。”
盛遂行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边回答他,一边把小家伙抱在腿上坐好,小家伙现在在问娘吃不吃饼干,听见娘说不吃,又挨个把宋团长跟宋夫人都问了一遍。
直到所有人都说不吃,岁岁才把咬了一口的饼干重新塞进嘴里,嘎嘣脆地嚼起来。
麻将桌上的四人正打得投入,宋团长夫妻俩也在思考着要怎么打,都没说话,气氛便有些沉默,只有岁岁小仓鼠一般咀嚼的声音。
岁岁吃东西很乖,不吵闹,几个大人抬头看看那小家伙专注地吃着东西的模样,脸上都不自觉地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