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前去看,郁久闾恩面色惨白,眼角还有未拭干的泪。
见皇姑拓跋月来了,郁久闾恩勉强起身一笑:“劳姑姑挂心了。”
拓跋月觉出异样。
这不像是孕期难受,只怕是有心事。
起身后,二人叙了会儿话,郁久闾恩忽然咬咬唇,道:“姑姑,我先前画了一幅画,可否借您慧眼一观?”
拓跋月颔首:“好。”
案几上的一幅绢画,本是卷起来的,宫女们忙去展开。
但见,绢帛上的女子明眸善睐,盈盈浅笑,说不出的俏丽。
是郁久闾恩的自画像。
“画得极好,可谓呼之欲出。”
闻言,郁久闾恩笑起来,眼中也有了神采:“真的么?那便好。我把这画送给太子,日后她必不会忘了我。”
拓跋月奇道:太子年岁还小,且并未流露出纳侧妃之心,太子妃怎会如此想?
转目间,郁久闾恩呻唤一声,原是胎儿踢了她一脚。
听得拓跋月夸这孩儿力大,怕是个男孩,郁久闾恩的脸色更白了。
她的眸光,不觉瞟向了一旁的竹篓。
篓子里,搭着两件未完工的婴儿丝衣,颜色粉嫩,不像是给男孩穿的。
拓跋月暗道不好,她许是被烧坏脑子了,怎的这般后知后觉!
郁久闾恩若生下男孩,不出意外的话,这孩子便是太孙。
而郁久闾恩,只得“自愿”一死。一切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母死子贵。
拓跋月哽住了。
“侍御师听说我腹痛,便来诊脉,诊着诊着,他突然笑起来,说这一胎,极有可能是男嗣……”
郁久闾恩鼻子一酸,眼泪如珠串散落。
散落一脸。
“姑姑,姑姑,我不想死。”郁久闾恩浑身颤栗,牙关紧咬,却咯咯作响。
“不会的,不会的。”拓跋月就势抱住她。
宫女们面面相觑,但不敢作声,只迈了半步听候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