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地问。
律师们相互看一眼,掏出公文包。
“其实我们并不是没派人去寻找,但只找到这个。”
那是一个小型的运动相机。
“我们想,这个给您比较好。”
“……”
律师团离开了。
他们觉得齐宿需要消化的空间。
万籁俱静。
齐宿紧攥在桌上的五指松开,苍白的指尖去够那台相机。
相机里的视频很长,大多是切片样式的画面,中间参杂了女声咬字清晰的记录。
小主,
镜头对准她被寒风吹红的脸,背后是白层皑皑的高山。
“这里是欧洲的南部阿尔卑斯山,未开发的山段。”
“我是薛知恩。”
“这是我第三次来。”
大概是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她指向最高的那座山峰。
“第一次,我忤逆了母亲战胜了极峰速降,那是我人生的高光时刻,我时常会回忆起那时肾上腺素飙升,冲破牢笼的快感。”
“我以为我能享受半生那种极致的感受。”
“没想到命运如此不眷顾我。”
她笑着指直升机之下的峰峦。
“我在这段,我从未当回事过的比赛出了事故。”
薛知恩狂妄一生,为狂妄狠狠栽了跟头。
但这遏制不住她狂妄的本性。
“这座山对曾经的我没有任何挑战,但对现在的我——难如登天。”
她说:“我的眼看不清,腿时刻会报废。”
“我知道我是在找死。”
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但如果我不来,才是真的死了。”
她拿起相机,画面对准她自己,那双情深不浅的桃花眼好似在透过镜头看谁。
“齐宿。”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谢谢你的爱。”
薛知恩笑了。
如他房间顶上那张意气轩昂的海报,蓝白璀璨,明眸皓齿,巧笑嫣然。
——“是你让我有勇气重新站在这儿。”
视频戛然而止。
定格她的笑脸。
齐宿趴在桌上。
孤寂身影,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