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住了腿脚不便的老太太。
三楼是一对烂好心的老夫妻。
二楼,一楼……
她对面还有只猫。
‘咔——’一声。
火苗熄灭了。
呛肺的烟灰扑扑落下,滚脏了她的睡裙,薛知恩置若罔闻。
她把即将烫到手指的烟头,摁在柔软的地毯上,用力到像摁在某人的皮肤上泄愤。
抽了大半盒烟,薛知恩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拎起天没喝完的酒,也不管隔夜啤酒能不能喝,当水一样灌了个干净。
书房。
薛知恩抱着酒瓶,叼着烟,看着永远定格在温柔笑容里的女人,相框玻璃映出她这前乖乖女叛逆颓靡的狼狈模样。
默了许久,薛知恩从烟盒里掏出三根烟,点上,插在香炉里,扯了下唇笑说。
“妈妈,抽烟。”
“……”
三根香烟飘出的烟雾缭绕,薛知恩就像之前那样,对着遗像自言自语。
“妈妈,我又梦见你了。”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恐怖。”
她喝了口酒,像是在壮胆,本就一般的酒量让她有些头昏。
她手扶住供桌稳住身形,呆呆凝着那印在她心里二十多年,她最爱,也是唯一爱的人,眼眶发红。
却没有一滴泪掉得出来。
她开始说胡话:“妈妈我很想你,即便认清了你,但我还是很爱你,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愿意继续听你的话,当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再也不忤逆你,你……能活过来抱抱我吗?”
“或是……”
把我也带走。
“……”
当然没有人回应她,死寂像潮水将她吞没。
她被压弯了腰,头磕在冰凉的供桌上,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她哑声自嘲:“他们说得没错,我没了你什么都不是,可是你把我养成这样却说走就走……妈妈……你让我变得好可悲……”
“我就是个废物。”
一个从身到心的残疾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