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曹老板不在了,他管不了的人,自己可以管,他狠不下的心,与自己而言则完全不是事。
卞夫人和曹昂相视一眼,眸子中皆是恐慌,卞夫人更是在下一秒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恳求道:“小叔,妾身求求您了!”
戏煜有多恐怖,她虽未曾亲眼见过,却也多少有所耳闻。
昔日夫君在世时曾言,若是戏煜甘愿成为一介武夫,这普天之下,怕是唯有那楚霸王项羽再生,才堪堪与之有一教高下之能。”
这般高的赞誉,哪怕是吕布都不曾得到过。
当然这也和吕布的性格有关,在曹操的眼中,那就是个言而无信的草莽匹夫,只要略用小技,便能将其诱骗乃至杀死。
可戏煜不同,此子智慧过人,武艺高超,乃当世罕见的文武双全之人,那文武可都是一等一的,且魅力无线,手底下有一众猛士死心塌地的跟随着,万不可与之恶。
戏煜见状,快步闪到侧边,望向了远处的典韦。
典韦愣了一瞬,随即突着双眼珠子看向黄旭。
黄旭见状,瞬间了然,高声道:“不起兵?凭啥啊!咱们那么多的战士可都盼着这一天呢!”
“嘿!你个小兔崽子,有你什么事儿啊?瞎叫唤啥?”典韦一巴掌拍到黄旭的背上。
“典韦你个无知的大蠢货!”黄旭挥手甩开典韦,英俊刚毅的面庞上充满怒火。
“你难道忘了那狗日的夏侯惇率万余大军追杀义父一事?还有上次在荆州,我可是有数十名好兄弟丢了性命,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今日,你们若是决定不出兵,那我就自己打!我那一千五百白骑可不是吃素的!”
“放肆,胆敢无礼?”
站在后头的黄忠快步上前,一脚踹到了黄旭的小腿肚子上。
戏煜也露出怒容,呵斥道:“竖子小儿,反了你了!”
黄忠踹他的时候,他还梗着脖子,身板挺得笔直,待到戏煜话音落下,黄旭顿时怕了,双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但脸上依旧一片愤愤不平之色。
戏煜则抽出腰间的青釭剑,径直抵在对方的脖颈上,低声道:“不知礼数的东西,还不赶紧给卞夫人道歉?”
听闻此言,黄旭脸上的不忿之色更重,他昂头挺胸的喊道:“义父,您要我道歉可以,但必须得出兵,我那几十个兄弟不能白死啊!”
“再说,您记得曹公的恩情,可其他人未必记得,如若不然,夏侯惇怎敢追杀与您?义父,曹公已然离世,您万不可过度悲伤啊,您看看您夜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此话一出,戏煜嘴角猛地一抽。
好小子,演技可以啊,老子差点儿都没接住!
他将手上那个的剑又朝前移了半寸,随着冷芒的逼近,一道冷酷无情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个人荣辱算不得什么,你且看看,眼下跪在地上求我的乃是我的嫂嫂,而城外等着谈和的亦是我的亲侄子······在亲人面前,我可以退!”
“要知道,曹丕小时候,我还带过他呢。”
闻及此话,黄旭眼珠子微微一转,当即有了主意,笑道:“义父,那咱不杀曹丕不就成了?”
“他是您的侄子,我等自然不会与之动手,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我等与之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啊!此仇不报,我也无脸苟活于世。”
“所以这兵必须出!义父,您若是不同意,现在就杀了我吧!自古中亦难两全,我若是不能为兄弟们报仇,那还不如死在您的手上呢。”
“好,既然你死不悔改,那我杀了你便是!”
戏煜咬紧牙关,随着手商道额青筋暴起,青釭剑带起一道冷光,径直朝黄旭的脖颈劈去。
“万万不可啊!”
尚不等其他人反应,卞夫人率先站起了身,无声流下泪水的她轻颤道:“小叔,万万不可啊,我······我不说便是了。”
“此次前来,妾身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求请,而是想恳请小叔收下昂儿,他是夫君的血脉,又是您的弟子,若是能在这乱世之中得以保全,也算妾身没辜负了夫君的信任。”
“至于其他的,妾身不会强求,还望小叔莫要发火,妾身在这便离开······”
说着,她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戏煜才抬起头朝外看了一眼。
见门外没了人影,当即上脚踢了踢黄旭的膝盖,道:“起来吧,人走了。”
“啊?真的啊!”
黄旭扭头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庭院,憨厚一笑,立直了身子,其他人见状,皆嘿嘿一笑。
唯有曹昂,跟看戏似的望着众人。
这是个什么走向?刚才还剑拔弩张的,而今却······
难不成······是在做戏?
河间郡。
从邺城直奔而来的曹丕眼下忐忑至极。
其实她并不像来,但又不得不来,因为眼下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提到戏煜,曹丕莫名就会从心底生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害怕和恐慌。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就是怕,怕到连和对方开战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