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她怎么了?”谢峰德果然挑衅地撩动娄千杉的束发。少年的长发被撩落成少女,谢峰德的目中越发闪出光来。
便在这一息间,一串令人心悸的机械之声越众而出——毒针!隐藏在少女长发之中的机簧毒针,那支束起了她所有的最后的期待的机簧发簪,终于被牵动了!
娄千杉的心从未升得这么高过——这可能是她这一生,这颗心的顶点。她要报仇了。她要杀死他了。执录宋家的毒针,即使盲目之下无法命中要害,其剧毒也足以要了谢峰德的性命!
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她在心底祈求着,如每一个绝望之人都愿意付出最大代价。只要他死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要——所有的一切,她都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毒针“突突”地从她的发中射出,谢峰德躲避不暇,两枚暗器擦着他的头皮,削刺出了一道醒目的血口。
娄千杉面上露出一丝绝处逢生的苍白快意,欲待立时向他补上一掌,可手方抬起,面前的谢峰德却发出一声狰恶大喊,突然一把攫住了她的小臂。
她浑身一抖——她看见他猩红着双目,双手如钳,像被疼痛激怒的野兽。在完全回过神来之前,巨力已令她向后跌倒。
“小妮子,你还敢反抗?”恶兽的利爪如刀,撕裂开她的衣衫与肌肤。
屈辱的疼痛从心底发散向百骸,全部的力气,在谢峰德面前也不过是将折细柳。跌落于地面的刹那娄千杉恍惚出神,仿佛……仿佛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可是这一刻与任何一次都不同——因为,她这颗跌落于地狱的心,在仅仅刹那之前,还那么那么地高,高到她以为,一切可以永远结束!
她以十指向他搏斗——剧毒只是还未发作,她期待着很快——很快他就会死,挣扎也许就能令自己免受最后一次屈辱。
耳中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人在叫喊,明明很近,却又似很远。一定又是单无意。那个没用的小子,没有一次能保护得了她,此刻,除了在一旁叫喊,又能做些什么?她在心中自怜——最终陪伴了自己的屈辱的,竟然也只有这个没用的少年。
谢峰德此时已然失了理智,咻咻而喘,恶恶而咆。娄千杉从来是他随意拿捏的玩物,从没有一次能逃脱得了自己掌心,只有那一次——那一次她竟敢埋伏了自己,令得自己差点丢掉了性命,不得不诈死脱逃,将养许久才恢复如前。此后他一直四处打听娄千杉的下落,欲行报复,去年终于寻得,百般折磨之后,弃她敝屣自灭。数十年中,已数不清有多少女子不堪他的肆躏消生于世,他也实不觉娄千杉会与她们有什么不同。她们如此柔弱,柔弱得不堪一击——柔弱得他从未想过她们中有人还能够——还能敢——再一次地——生出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