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也没什么好。”江一信叹道,“别说是我,江陵侯也坐不住,不然也不会来湘水一带与幻生界勾结――金兵骚扰不断,江北哪还有他这‘茶农’的立足之地?”隔一会儿,“可武陵侯也好,江陵侯也罢,都比不上道长的靠山。”
“我的靠山?”
江一信悄悄转了头,见凌厉背对了自己,方敢往他那方向努了努嘴,低声道:“凌公子借剑助道长退敌,那几句话说得真是何等威风!连我这个传话的都觉得威风得不得了。我听说凌公子这十几年都很少在江湖上行走,道长是如何认识了凌公子的?”
“去年的时候……也是偶然。”君黎忽想起了去年那番事情来,念及义父故去,胸中隐隐一痛,喃喃道,“去年他与我素不相识,就曾借剑与我退敌,只可惜我……我到底是辜负了……”
蓦地一省――去年吗?义父的仇早已报了,一切的恩怨都了断了,何故竟又感怀起来?是不是今夜和去年鸿福楼那一夜太像,又是一个无月的黑天,又是这样无眠地守望?
神识忽地一凛,他下意识抬手,将江一信的问话生生阻断。“有人。”他压低声音,左手已握紧了逐血剑。江一信心一拎,跟着他伏低身形。远远的有一叶扁舟荡来,随后,娇俏的语声入耳。
“爹,怎么没有火光?”
君黎手上一松。刺刺?是啊,他们不是该来了吗,自己――又一时恍了神,还以为是在去年那个失措的夜,还以为此时做什么,还能挽回去年那许多做错的事。
他站起身来,“刺刺,我在这里。”不高不低的声音,明明该高兴的,却又有些低落。
刺刺依稀看到他的身影立在水边,欢跃道:“君黎哥,你们没事吧?”
“是等的人来了?”江一信也松下一口气,“道长,你真要吓死了我。”
说话间,船已靠了岸,是只仅容数人的小渔船。众人听见声响,早已起身,一行人见过了,都是安好,李文仲便道:“大家再休息片刻,接应的大船马上便到,总也要大家同船而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