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艺之乐,集军!”
卢思义如同一名领军儒将,于阵前发号司令,朗声喝道。
嗡.
沉闷的械心跳动声从一名名悍不畏死的私兵胸腔中迸发而出。彼此交织连缀,竟然如同一阵古朴肃穆的密集鼓点,将李钧的震虏威势尽数抵消。
不止如此,这恢宏的礼乐之音朝着李钧的脑海凿钻而入,如同一只只无形之手在拉拽着他向前奔袭的身影,让李钧心头没来由生出一股弃械投降的绝望感。
“俺林冲自配沧州,在这牢营城中充当一名军卒,看守大军草料,唉,思想往事怎不叫人痛首!”
就在这时,抑扬顿挫的念白声宛如一支异军突起,在军阵礼乐之中来回穿插,踏着械心鼓点,和着金铁铿锵,将落在李钧身上的所有负面影响全部冲散。
马王爷的歌,从来不白唱!
“满怀激愤问苍天,问苍天万里关山何日返.’
一声长吟仿佛仰天叩问。
李钧浑身黑焰翻腾,独属于独行武四的凶悍气势恍如蓄势待发的水闸开启,奔袭千里。
最前方,一名兵五头目开启超频狂吼扑上,声势十足,竟像是拦路猛兽,也像阵前骁将,一把大刀虎虎生风,朝着李钧的头颅劈落!
李钧进步迎上,手中长枪一挑一压,将对方连人带刀一起打成粉碎。
“问苍天缺月儿何时再团圆!”
覆甲五指抓住捅刺侧腰的兵刃,跳动的黑色火焰攀附烧上,将对方点成一道人形火把。
这名兵序一身仿生血肉被烧灼一空,漆黑的械体骨架却还想要挤身上前,却紧跟着就被横扫的枪尾打成一地零件残骸。
“六艺之乐,冲阵!”
卢思义怒发冲冠,振臂怒喝。
烙印卢氏印信的私兵不分序列高低,在此刻纷纷进入超频状态,一涌而上。
站在外围的兵卒也不再理会是否会误伤友军,手中的爆矢枪炸开声声轰鸣。
远处,陆玉璋捂着断臂,从一片楼宇废墟之中缓缓站起,凝视着那道朝着自己冲杀而来的身影,嘴角轻笑如旧。
“问苍天何日里重挥三尺剑!”
陡然增大的压力不止没有压垮李钧,反而像是丢柴入火,将那股彪悍血勇烧的越发旺盛。
照胆枪头撞碎一片寒光,四散激射的钢铁碎片扎出一片嘶声惨叫。
李钧回转枪势,枪杆子上缠绕的黑焰突然沸腾起来,扭动盘旋如一道黑色龙卷。
武夫挺背展臂,抓握长枪的手臂上,甲片猛然收紧,将所有的劲力全部集中于肘腕之间!
四品技击,摧城!
破空声宛如虎啸龙吟,在长枪飞射的直线之上,任何敢于抵挡的身影全部被冲刷一空。
刹那间,笼罩而来死亡的阴影将陆玉璋浑身皮肤寸寸攥紧,炸开的毛孔吐出滴滴冷汗,流过眉眼,凝在鼻尖。
陆玉璋口中发出低沉喝音,想要命令体内畏惧的基因放开自己僵硬的身体。
可惜,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噗呲!
长枪穿体,将白衣儒序直接插进地面。
升腾而起的火焰中,是抽搐摆动的身体,还有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这一刻,马王爷因为激愤而荒腔走板的歌声,也攀升到了最顶端。
“除尽奸贼庙堂宽。壮怀得舒展,贼头祭龙泉。却为何天颜遍堆愁和怨!”
沽酒关山、雪刃龙泉、庙堂壮怀、乾坤孤怨,一个個字眼扣人心弦。
刺耳的械音、肃穆的礼乐,伤口飞出的血,肌肉洒落的汗,门阀贵子恼怒的咒骂、独行武夫快意的长笑
金碧辉煌的豪门宅邸之中,处处都是喜极而泣的冤魂!
“杀!给我接着杀!”
卢思义手臂挥落,背对着自己父亲的面容上,却有一丝欣喜从眉宇间掠过。
李钧五指扣住一名私兵的面门,抓起对方的身体左右挥砸,横冲直撞,朝着还在惨叫的陆玉璋步步逼近。
还没死透,那这事儿就没完!
嘶拉
一声怪异的撕裂声响传入耳中,李钧突然手中一轻,低头看去,只见手中的‘武器’只剩在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尾端还连着一条弯曲的钢铁脊椎。
剩下的躯体,早已经散落不知何处。
一身黑衣早已经被血染‘白’的李钧,随手丢开这把不堪一用的‘头颅剑’。
虎目睥睨圈身,方圆五丈之内,只剩下血海尸山。
李钧轻蔑一笑,脚下一踏,身影闪现到陆玉璋身前。
“李钧,本官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是不是觉得还没闹够?!”
威严的话音回荡在整个卢氏顶楼之中,一道箭影朝着李钧的头颅激射而来。
铮!
李钧五指张开,一把抓住这根钢铁打造的箭矢,冲撞的巨力推着李钧的双脚在地面横移。
箭簇的寒光碰撞眼底的冷意,砖石翻涌,血色滴落。
耗尽动能的箭矢当啷一声掉落地面,李钧挑着眼,看向远处举着一张人高巨弓的卢家阀主,嘴唇微动。
“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