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只见乐重抬手将法尺贴在脑后,尺身伸出两段在外,像是一顶乌纱帽的左右两翅。
蓦然间,这位酷吏挺直腰背,双目精光四溢。
他迈着四方步走到庭院中央,拱手朝着北方一礼,然后双手卷动袖袍,如同捧着一卷圣旨,朗声念道:
“法者,天下之程式,黄粱之秩序。民信法,则国盛。民渎法,则乱生。”
“今有儒家吴氏,藐视法纪,私设刑狱。察举行弊,垄断市易。乌合相交,群奸聚会。”
乐重义正辞严,声如洪钟震震。
天光铺散在他脸上,明亮刺目,竟让一旁的李钧感觉双眼隐隐刺痛。
“门阀如刀,专割穷苦,以豪强士绅身份俾暴虐于百姓,锁民之咽喉,踏民之双肩!”
随着声音越来越洪亮,乐重脑后的法尺不断冒出一簇簇蓝色电弧。
与此同时,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头顶不断冒出白色的水气。
超负荷的运算让他的大脑如在沸水中烹煮,七窍之中更是不断有血色渗出。
可这位酷吏依旧丝毫不为所动,笔直地站在这方庭院之中,抬头直视天光,舌绽惊雷。
“今我乐重以法家名义剥夺吴家私狱权限。凡含冤者,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
随着这一声断喝之后,乐重双眸重重合上,那把贴在脑后的法尺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电弧消泯,露出布满裂痕的尺身。
丹景山,吴家别院。
山幽水静,一如往常。
“凡含冤者,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
一声庄严肃穆的声音突然回荡在别院上空,接着宅院深处一间看守极为森严房间轰然炸开。
金贵的梁木在焰浪的舔舐下很快便化为黑色烟气,升腾而上,遮天蔽日。
这番巨大的动静将宅院彻底惊醒,密密麻麻的人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围拢在房间周围,无不神色惊骇的看着眼前这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