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会期间一日三餐,每餐虽说是不沾荤腥,但素斋的式样却是多到让我目不暇接,味道更是令人回味无穷。
哈哈哈,与这些得道高尼相比,你我这样的高阶武家简直就是跪着讨饭的叫花子!
我们麾下那些清贫的姬武士,更是连乞丐都不如,农忙时节还要下田帮忙,才能确保自己不饿死。
更不提乡间田野之中的农妇,整天埋头黄土,背脊在暴晒与深弯中干裂畸形,却从来吃不到自己种的大米,一生活在半饥不饱之中。
津多殿,你认为近幾需要的是和平吗?天下六十六国需要的是和平吗?
和平对贫穷饥饿的大众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她们需要的是改变这一切不公!”
义银摇摇头,说道。
“你想改变什么?你又能改变什么?烧掉佛教的寺院,抢走尼姑的财富?
只是把财富从一部分人手里,转移到另一部分人手里,这就是你所谓的改变吗?
自古至今,从来都是由大多数平民供养少数的天潢贵胄,这世界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即便有天纵奇才出世,能镇压一时,愿意与天下人分享天下,强迫掌权者为众生服务,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回到历史的老路上。
你织田殿下就是眼馋寺院的富庶,要把钱粮抢过来充作军资,你在我面前大谈改变的模样,和那些空谈慈悲的虚伪尼姑有什么区别?
不要和平要改变吗?那被你改变之后的天下,还是武家天下吗?如果这天下都不是武家的了,你所谓的改变,对我又有什么意义?”
义银早在参加石山佛会的时候就想过,如果让织田信长这个土鳖看到岛国尼姑的美好生活,她一定眼珠子都绿了,恨不得全部抢走。
一向宗走底层路线,举办一次佛会都要花费成百上千贯铜钱,堪称穷奢极侈。
号称天下宗派之首的天台宗,在京都举办的佛会只会更加奢华,让织田信长这个尾张来的乡巴佬大开眼界。
这次她兵围比叡山,未必没有火中取栗,抢尼姑一票,补充自己损失的想法。
毕竟织田家与天台宗,一向宗的关系已经彻底走向决裂,既然如此,倒也不用考虑对方的感受了。
抢了钱粮充当军费,然后滚雪球一般不断打仗,不断扩大地盘,缺钱继续抢,抢了继续打。这算什么?古典军*主义吗?
今天义织田信长抢了天台宗,义银袖手旁观。明日她抢了一向宗,义银还是视若无睹。等她抢到自己头上,就没人帮自己了。
穷兵黩武会上瘾的,这种心怀征服天下大志的女流氓,惯不得。
义银用心打造斯波新生活运动,建设武家的世外桃源,可不是为了让这女流氓来抢。
织田信长见义银一力维护那些讨厌尼姑,忍不住冷哼一声。
“津多殿不愧为源氏长者,心中时时刻刻都放着武家天下。
只是这些寺院势力从天皇朝廷时代起,就是世间的毒瘤。寺院田地被视为宗派私有,不守法度不征田赋,还肆意扩大地盘。
长此以往,这天下还算是武家天下吗?”
义银看了眼慷慨陈词的织田信长,淡然道。
“织田殿下,我是为平息战事而来,并非是来听你说寺院的坏话。”
织田信长哈哈一笑,说道。
“说起坏话,前阵子山科胜成倒是给我说了一个有趣的佛教故事。”
义银皱眉道。
“山科胜成?是对你效忠出仕的那名南蛮骑士?”
织田信长瞅了眼义银,笑道。
“津多殿对这个南蛮人的记忆挺深刻呀。”
织田家的长枪铁炮战术,就是山科胜成带来的西班牙军事技术,义银怎么可能不上心。
他微微一笑,说道。
“山科胜成这个南蛮人说的故事,想来必定是诋毁佛教的妄言。南蛮教与佛教不合,织田殿下不可偏听偏信呀。”
织田信长抬眉问道。
“津多殿听是不听?”
“洗耳恭听。”
织田信长满意得点点头,回忆了一下故事,组织语言缓缓说道。
“这故事说的是西天极乐世界,佛陀某日随意一瞥,望见地狱中有一罪人,正在受刑哀嚎。
佛陀捏指一算,这罪人虽然是罪盈恶满,但也曾有过一念之仁,放过了一只小小的蜘蛛。
于是,佛陀从极乐世界放下一根细细的蛛丝,一路降到十八层地狱中,堪堪垂在罪人的头顶。
那罪人喜出望外,顺着这根蛛丝一路往上爬,往上爬,希望能够借助蛛丝爬出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