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娴侃然正色:“那就请哥哥细想想,若是她骗你,那么她所图谋的是什么?”
见贺令昌迟迟不说话,贺令娴又道:
“你是怕她成为第二个陆澄,对吗?”
贺令昌还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贺令娴眼波流转几回,呵气如兰:
“或许乱世是需要英杰来拯救的。陆澄不是这样的人,她可能是。”
贺令昌不敢相信贺令娴能说出这样的话,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妹妹。
贺令娴平静道:“她以女子之身,从底层坐到现在的位置,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世上何曾有哪个骠骑将军是女子?又何曾有女子掌一州军政、堪比诸侯?”
“而在她做到这一切的过程中,地方生灵不仅没有涂炭,扬州反而蒸蒸日上。也许,她就是那个不世出的英杰,也是终结数十年动乱的人。”
贺令昌终于警觉起来:“你是在劝我‘弃暗投明’?”
“荆扬的现状,孰好孰坏、孰明孰暗,我能看出来,哥哥也一定能看出来。”贺令娴道,“我不是在劝你做选择,而是在劝你走出困顿的心,睁开眼睛看一看外面。”
贺令昌闻言微微恼怒,语气变得急促严重了一些:
“妹妹从小也受父亲的教诲,忠君爱国的道理你不懂得吗?”
贺令娴见贺令昌生气了,知道自己此时多说也无益,就止住了这个话题,端起桌边的安神茶递给他:
“白日神思过重,夜间容易失寐。这杯茶中加了百合莲子,最能宁神,哥哥喝了就早些睡吧。”
贺令昌接过茶,但是没有马上喝;贺令娴给蓁儿使一个眼色,二人便一起无话离开了。
贺令昌将如何抉择尚且不知,但北燕那边已经收到了谢凝之的回复。
“启禀太后,孟遇安冥顽不灵,微臣无能,实在劝不动她。而且此人心狠手辣,还重伤了微臣,不是个好相与的良善之辈。”
独孤晟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她看着谢凝之被布帛厚厚缠起的手臂,随意安慰了几句:
“凝之此行辛苦了,朕随后会有慰劳犒赏送到府上。你旧年与她有隙,劝不动她也不奇怪。日子还长,有她回心转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