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看他似有所动,又加了一把力:“芷姑娘,从来都没有放下过你。”
谢凝之卸下伪装不过刹那,就又戴起了面具,挂上了得体的笑容:
“将军今日单刀赴会,不是想来与在下诉说风月的吧?”
孟遇安把尉迟苒和陆幼芷两张牌都打了出去,只让他触动了须臾,没了感情牌,索性直接摊牌:
“那我与公子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塞北的这杯茶,我是饮不下的,谢公子就留着自己喝吧。”
孟遇安提剑转身欲走,被谢凝之一声叫住:
“将军还没有听在下的条件,就这么急着走,未免太轻率了。”
孟遇安停下脚步,对谢凝之侧目而视:
“高官厚爵,金银财帛,我都不稀罕。谢公子觉得还有什么条件能打动我呢?”
谢凝之笑如朗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要是在下还用功名利禄来诱惑将军,就白与将军相识一场了。”
“那就请公子说说你的条件吧。”孟遇安又坐回了蒲团上。
谢凝之抿一口茶,开始了长篇大论:
“夏桀残暴,商汤杀之;商纣无道,周武伐之。秦始皇纵然一统天下,但也因后期为政不端,二世而亡。两汉国祚四百年,气数尽后亦有三国之纷乱;大祁结束纷乱有功,但气数到了现在,怕是也要尽了。”
孟遇安皮笑肉不笑:“谢公子这是给我上历史课呢?”
谢凝之舒缓道:“在下只是想说明一个道理,王朝更迭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此乃天命所归,人力不可更改。将军为何就不能识时务呢?”
“到底是天命所归,还是人力所为,谢公子还不清楚吗?”孟遇安冷酷的眼神逼视着他,“没有公子苦心孤诣、多年布局,李存德是怎么死的?李允琛又是怎么去襄阳的?”
谢凝之头脑敏锐:“既然将军口口声声直呼大祁二帝的名字,想必心中也对朝廷深恶痛绝。”
他驰目了望临岸江面,江涛席卷着回忆涌上脑海,逐渐浮出笑意:
“在下还记得,将军当时在太极殿上,‘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之言何其壮烈,真是掷地当作金石声也。”
“被胡人统治的汉人过得很好吗?”孟遇安乍然问道。
谢凝之一愣,没有立刻接上话;不等他有所回答,孟遇安继续说道:
“你和那些投敌的世家权贵可能是过得很好,但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