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之候在天水郡等陆焕回来交接,甫得消息便急匆匆赶回北燕国都晋阳,去向独孤太后汇报了。
晋阳宫中,独孤太后高坐金銮殿上,不设帐幔,仿若帝王,直接宣谢凝之上殿。
独孤晟头挽十字抱鬓髻,缀满宝钿华胜和枝状步摇,一袭长领高腰襦裙外罩花帔;两颊虽点面靥却不苟言笑,望之威严万重,使人不寒而栗。
太后丹唇轻启,语若寒冰:“事情办得如何?”
谢凝之恭肃跪在阶下,话中带着窃喜:
“回禀太后,陆焕已经成功取得李允瑛的信任,并拿到了益州关隘的出入令牌。”
独孤太后的嘴角刚刚有上扬的趋势,谢凝之又战战兢兢道:
“只是......这令牌只许个人进出,不能放行军队。”
独孤太后的嘴角又垂落了下来,情绪蕴着些微的不满:
“你不是说陆焕和李允瑛私交匪浅,他一定能劝说成功的吗?怎么看起来,李允瑛也不是很信任陆焕啊?”
谢凝之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太后明鉴,李允瑛虽然鲁钝,但也并非愚不可及。陆焕此番只与他会面过一次而已,能拿到个人的通行令牌已属不易。攻略益州的大计还需长久耕耘,来日定有功成之时。”
独孤太后依旧面无表情,让人难辨喜怒。她正襟危坐,不动如山道:
“这次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添上万分的小心,不可再让先前荆扬的失利重演。”
她眸光微微颤动一下,终于显现出了一丝类人的情感:
“陛下的两位叔伯宗亲先后葬送在荆扬,大燕还要做出多少牺牲才能一统天下啊?”
她收了情感,冷冷看着谢凝之道:
“谢凝之,还是你们汉人最了解汉人。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谢凝之颔首道:“微臣不敢辜负太后的信任重托,一定不辱使命。”
独孤太后露出也不知是轻蔑还是威胁的笑,徐徐道:
“你父亲和你在南祁时,不过都是不入流的低品小官。现在你父亲位列八部大夫;你也晋位侍中,权比宰执。你们也该知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