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儿,娴儿这次是横下一条心不再回来了。你和她也算是都解脱了。”
陆煜怔住:“什么叫‘不再回来了’?什么叫‘解脱了’?”
贺夫人轻轻抚了抚陆煜的脸庞,不悲不喜道:
“娴儿跟我说了很多,为娘也逐渐意识到,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说罢叹一口气:“家里遭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的这点事也都是小事了。只要你们平安喜乐,为娘就无怨了。”
陆煜听着贺夫人这话,心中忽似冰雪覆盖,冷了一颗期盼的心。
前些日贺令娴突然离去,留下了那封信,陆煜便觉心中情感异动。
此刻陆煜听见贺夫人说贺令娴彻底断情绝意,而自己竟然产生了莫名的失落,方知自己在无声无息中已属意于贺令娴。
说来也可笑,陆煜多年来因贺令娴柔弱无自我,而对她颇有成见;
现在贺令娴有了自我,决绝抛舍陈年旧梦,陆煜反而心动。
一方因情根深种而产生的缺点使另一方不喜;可一方挥剑斩情丝后,缺点不复存在,另一方才幡然醒悟。
如日升月落,注定只能错过。
陆渊的病渐渐地好了,陆家祖母的病却一日重似一日。
在陆澄刚刚起兵造反时,陆家祖母就一病不起,以至于阁台请罪时也无法动身。
前后折腾了快三个月,陆澄和陆幼菡双双殒命,给了老太太重大打击;再加上陆煊、陆焕、陆幼芷、贺令娴等一众的诸多烦心事,陆家祖母在这四月天里终究是撑不住了。
人间四月,芳菲已尽;长恨春归,无处寻觅。
陆家祖母已半昏半醒了大半月,每日呢喃的那些话,旁人总是听不懂。
直到有一天,陆家祖母口中迸出了几个字,倒让众人始料未及:
“遇安,孟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