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转身面对李存德和李允琛,继续说道:
“陛下,即使贺将军利益无关,朝廷也不该在此时贸然派兵前往石头城。”
李存德面无表情,漠然问道:“为什么?”
“虎贲禁军不仅负责保卫定乾宫的安危,也是整个建业城中所有百姓的依靠。陆澄叛军足有五万,而禁军只有两万,敌众我寡,即使出击也难有一胜;可建业没了禁军,就失去了最后一重屏障,到时如俎上鱼肉,任谁都可以宰割了!”
“还有,陆澄围攻石头城,除了想攻破建业的防线外,其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围城打援。只要把虎贲禁军吸引过来,陆澄就能在开放战场一举消灭禁军,后续就省了攻坚建业的麻烦。陛下万不可让陆澄得逞啊!”
站在一旁的中书侍郎崔协忍不住发话了:
“孟司言大道理讲得冠冕堂皇,可底子里却只想投降。照你所说,是要朝廷放弃石头城的意思咯?”
孟遇安鄙夷地瞥了一眼崔协,语气平和道:
“崔侍郎误解了卑职的意思,这并不是投降,而是缓兵之计,才能徐徐图之。”
李存德道:“如何缓兵,你且说来。”
“陆澄从襄阳起兵,长途跋涉至扬州,又累月作战,即使有荆襄各郡提供补给,但必然早已疲惫不堪,力求速战速决。琅琊王占据益州天府之国,只要我们为琅琊王暂时稳住陆澄,他就能趁机取荆州,让陆澄顾首难顾尾。”
李允琛听了孟遇安的话,出言道:“你的想法不错,但有两点我想问问你。”
“第一,骠骑将军敢向西冒进追击陆澄,正是因为他已经与琅琊王达成了约定,让后者奇袭荆州。然而即使琅琊王奇袭荆州了,骠骑将军还是兵败了,这又该作何解释?”
“第二,你说暂时稳住陆澄,却没有说如何稳住。虎贲禁军戍守建业,确实不可轻举妄动;但除此之外,朝廷已没有其他有生力量能对陆澄造成威胁,该当何解?”
李允琛的两个问题正中孟遇安心中所虑之事。
按孟遇安原本所想,以贺玄卿李允瑛联合之力共抗陆澄,即使不能大获全胜,也不至于输得如此狼狈。
贺玄卿此行虽用险,但他毕竟也是征战多年的沙场骁将,怎么会落到全军覆没且自己身死的地步呢?
孟遇安拱手道:“太子殿下所虑甚是。关于您的第一个问题,卑职也参详不透。想来也许是琅琊王不善领兵,或是他和骠骑将军的沟通出现了问题所致。卑职建议向益州派遣监军,协助琅琊王谋划战略战术。”
“至于第二个问题,卑职以为,可派使者持节前往石头城,与陆澄讲和。暂时许他万户食邑、假黄钺等殊荣,让他放松警惕,起了安逸之心,认为建业已是掌上玩物、唾手可得。这时如荆州有失,陆澄必然会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