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拉着孟遇安站在远处角落里,低声耳语道:“这主位上坐着的便是咱们家的老太太,也是主君的母亲,亦是大祁本朝的大长公主。”
孟遇安闻言目瞪口呆,早知这陆家显赫,想不到原来还是天潢贵胄。
又听墨砚叹道:“可惜主君的家翁去世得早,老夫人已寡居多年了。”
陆家祖母率先开言:“大老爷政事勤勉,应酬了一天的宫宴,才刚返家,还未来得及换衣服,就来赴咱们的寒宴了。”
那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忙站起身来,双手举起一杯酒,诚恳道:“儿子时刻不忘母亲的教养之恩,辞旧迎新之际,怎好冷落母亲?”
墨砚悄悄指着官服男子,对孟遇安道:“这便是我家大老爷,当朝丞相陆渊大人了。”
孟遇安问道:“那二老爷呢?”
墨砚还未回答,只见陆家祖母叹息道:“只是你弟弟尚在襄阳,即使贺岁也不得归家。”
说罢又叹:“正如重阳登高,‘遍插茱萸,却少一人’啊。”
孟遇安心里咯噔一下:这“遍插茱萸少一人”不是唐朝王维的诗句吗?陆家祖母怎会得知?
虽心有疑虑,孟遇安还是说服了自己,毕竟“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古人有类似感慨也不足为奇。
陆渊亦感叹道:“是啊,不仅二弟不得回,就连大侄儿也军务缠身,不能回来报个平安。”
贺夫人也在一旁附言:“老太太也有两年不见焕儿了,下次二叔归家,一定得让焕儿一起回来。”
陆家祖母点头道:“好在芷丫头和菡丫头一直在我身边承欢膝下,也能跟薇丫头做个伴。”
墨砚又对孟遇安暗中耳语:“‘芷丫头’和‘菡丫头’便是二老爷家的两位小姐,也是整个陆氏的大小姐和三小姐;至于‘薇丫头’,就是大老爷和贺夫人所生的二小姐了。”
孟遇安翘首望去,只见桌上次席依序坐着三个姑娘。
为首者沉静如水,笑不露齿,眉似初春柳叶,面如三月桃花,最是温和端庄。
次之者容貌与陆煜颇为相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神采奕奕,恍若谪仙。
最末者年纪稍小,尚未长成,生得粉妆玉琢,玉雪可爱,还有几分古灵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