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将心中的酸涩强行压下去,眨眨眼睛,平静反问:“还吃自己的醋吗?”
“………”
顾柏礼唇角的笑意一寸寸僵硬,脑海像过慢镜头一般,精准投放出自己犯蠢的一幕幕。
英明一世的摄政王,位高权重,满身功勋,即便放眼千年,其功绩在史书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谁也想不到,王爷的历史,竟真是用墨水泼成的。
小老虎终于不用再忍,放肆嘲笑出声。
他拿出早就录好的视频合集,问自家宿主:“大人,您需要备份吗?免费高清的哦~”
时卿唇角微勾。
顾柏礼抬手捂脸。
夏日炎炎,时卿还有最后几场关于云倾的重头戏,可不知是不是他身上的气质太干净了,还是最近被顾柏礼黏着亲太频繁了,总找不准状态。
瞧着似乎没有问题,可就是哪里不得劲,导演盯着显示屏,琢磨几天都琢磨不对味儿。
有一天,何岳宏拉着时卿坐在小板凳上讲戏,穆景云和几位主演脑袋凑过来听,时不时发表意见。
何岳宏听着穆景云的分析,灵光一闪,终于摸清了迷雾之下藏着的关键点:“你心底的恨意不够深重。”
穆景云猛的一拍大腿,激动道:“对!就是这点!”
时卿疑惑抬眸,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示意他继续。
“云倾这个人物底色便是黑暗的,深重的,他的所有信念,甚至活下去的动力,全都来源于心底的仇恨。”
穆景云对这个角色印象最深,加上经常和时卿对戏,此刻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一样,唾沫横飞。
“他要为阿母报仇,不止是杀死那个官员,更是要颠覆这个皇朝,这是一种自杀式的偏激的复仇方法。
这个人格底色便是如此,厌世,自毁倾向严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甚至可以牺牲所有,包括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但你太干净了,你能理解他的复仇动机,却无法完全共情他的心理,所以我们从你眼中看出的仇恨太薄太淡,只以短期目的为驱使。
就好像是剧情发布的任务,我应该复仇了,我该停手了,玉书死了,我又要开始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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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存在演的痕迹。”何岳宏接话,“你的执念不够深重。”
另一位前辈开口:“云倾的仇恨藏的太深,已经和他融为一体,即便后期受玉书影响,从军报国,上战场,或许也并非出自对方真心。”
时卿凝眉,陷入沉思。
他好似……的确无法完全理解。
“云倾选择从良,难道不是仇人已死,加上与玉书相认,有了活下去的念头吗?”
时卿虚心请教,“就像玉书说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何岳宏挠头,虽然也是这么个理,但是,“有没有可能,是卿卿你认为的‘从良’呢?”
穆景云也道:“不能把我们的观念信仰代入到云倾身上,他和玉书是两个极大的反差,玉书是天上月,云倾是潭中泥——虽然这样说不太合适,但你理解的时候可以这么想。”
时卿神情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