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气势汹汹,足有几十号人,定眼一看,这次来的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御史台。
为首的那个,瞧着而立之年,蓄着须,瞧着气度不凡,正是定国公府的小公爷,葛靖阳。
葛家深受陛下信任,手握兵权,就连殿前司也交由葛靖阳统领。
殿前司,那可是陛下的亲兵卫,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当今圣上的意思。
“殿前司怎么会来……”傅泠慌了神。
却见葛靖阳的目光环视一周,在薛执宜身上停留了须臾,而后才冷声:“陛下口谕,薛府官眷接旨。”
傅泠几乎是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臣妇……叩见陛下。”
薛执宜也徐徐跪下:“民女叩见陛下。”
就听葛靖阳朗声:“户部尚书薛振通之子薛庭笙,于会试舞弊,薛振通有协助舞弊之嫌,奉陛下口谕,将薛振通与薛庭笙收监调查,薛府众人,暂拘府中,听候发落。”
傅泠的脸几乎是转瞬没了血色,她只觉脑中轰然作响,心口的剧痛让她近乎窒息,一个没跪稳,她软着身子,瘫倒在地。
“不可能……”这样的晴天霹雳,让她浑身抖如筛糠,手指彷徨地似想抓住什么,却在地上生生磨出了血:“不可能……”
她只喃喃自语着,眼泪无意识地往下掉。
邢妈妈哭着想要扶住她:“夫人……夫人您别这样……”
忽地,傅泠口中噗嗤喷出一口鲜血,还没来得及接旨谢恩,就僵直着身子,向后倒去。
“夫人!”邢妈妈扶着她,哭得不能自已。
薛执宜冷眼瞧着:都说了有些话不能说太早,否则岂不白费了她让玉芝以言诱导的辛苦?
此情此景,让葛靖阳不禁嘲讽一笑,他又看了眼此刻气定神闲的薛执宜:这个害了他妹妹破相的贱人,今日之后,整个薛家都要沦为阶下囚,要给元徽报仇,岂不轻而易举?
他的声音有些讥诮:“薛夫人啊,令郎还真有巧思,不仅能提前弄到会试的赋题,还让人用白矾水抄录在贴身的里衣上,只可惜他尚在病中,头晕眼花,连临监靠近号舍,他都未能及时察觉,最后一天了,被抓个正着,彼时陛下尚在早朝,听闻此讯,龙颜大怒,当堂就让人扣下了薛尚书,接下来只怕,有得受了。”
傅泠仰面躺着,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几乎活生生气死过去,此刻正两眼发直,几乎与死人无异。
只是葛靖阳有些好奇,薛执宜为何如此冷静?难不成她不知道,薛家获罪,她要面临的是什么吗?官奴、官妓、军妓皆有可能,甚至举家流放、满门抄斩,她是半点都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