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卢敏淳的笑僵住了。
三年前那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他也算是豁出了面子,才勉强保住那宝贝儿子,如今说他教子有方,不是讽刺还能是什么?
听着薛执宜话里话外地意思,难不成还真是薛振通有什么有关他儿子事要同他说?
于是给了身边的小厮一个眼神,小厮们就招呼着乐姬停下,退出了门去,只留下几个心腹。
卢敏淳目光冷鸷,在那张干瘦的脸上,看着更是可怖,他意味不明一笑:“你父亲有心了,你也坐下吃盏茶吧。”
薛执宜倒也不怵,只谢过,便坐了下来。
“说吧。”卢敏淳抿了口茶。
薛执宜也不拐弯抹角,只道:“伯父如今官居侍郎,在朝中颇有威望,除了最近忙于筹备春闱之事外,只怕就没有什么忧心事了。”
说罢,她面露遗憾,摇摇头:“若是卢小公子能承欢膝下,那就更好不过了。”
看着她,卢敏淳冷笑一声,那看着薛执宜的目光分明藏着锋芒,但语气却仍是故作和善:“侄女可莫提那小畜生了,我就是想起了都觉得丢人。”
薛执宜却一叹:“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哪有做父母的不忧心自己的儿女呢?卢小公子多年未归家,伯父定是牵挂的。”
听到这里,卢敏淳坐直了身子。
当初卢彦是他帮着逃走的,虽是逃犯,却是一路打点,锦衣玉食地供着在外头游山玩水。
只是,这行踪,上个月就突然断了。
偏偏他怕被人知晓,自己其实一直都知道卢彦的去向,到时候若是被政敌参上一本,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发生这种事情,他也只敢私下寻找。
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接到了薛振通那边来的消息,说是卢彦在外头隐姓埋名了几年,以为自己过了风声,到岑州的时候,又跑到妓馆之中寻欢作乐,酒后和人争夺一个妓子时,竟说出了自己的名号,被岑州荣家那边拿下了。
薛振通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看在都是同僚的份儿上,自是会交代好关照卢彦,好吃好喝地将他奉为座上宾,以为他一路的辛苦接风洗尘。
只不过,这种事情自然不是全无代价的,言外之意,就是要他卢敏淳做些手脚,将今年春闱会试的考题透漏给薛振通,好助薛庭笙登科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