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华京的街市刚有三三两两早起的百姓,就听得大理寺门口传来鼓声。
只见大理寺的高阶之上,庄严肃穆的獬豸石像旁,一个女子身披素服,正一下一下挥动着鼓槌,将那鸣冤鼓敲得咚咚作响。
那声音沉闷,在这样宁静的早春清晨,格外引人注目。
百姓们围了上来,低声议论着击鼓之人。
薛执宜面容冷肃,眼圈尚带着没有褪去的红肿,此刻却再也不见半分眼泪,眼中唯有坚定的仇恨。
终于,不知敲至第几下,大理寺的大门终于开了。
出来的两个衙差,为首者问她:“何人击鼓!”
放下鼓槌,薛执宜高声:“民女是户部尚书府薛执宜,吾妹薛如宁死因未明,疑点重重,请大理寺卿复审!”
那两个衙差对视一眼,二人自然还记得昨日刚刚发生的案子,其中一个道:“原来是薛尚书的千金,只是此案目前尚在侦办,福禄坊的流民嫌疑重大,若能将嫌犯缉拿归案,定会及时告知薛尚书。”
但薛执宜却道:“烦请二位告知大理寺卿,舍妹死因尚有疑点,未必就是流民所为,凶手只怕另有其人,我需面呈大理寺卿。”
闻言,衙差为难:“薛小姐,这件事咱们大人自会与薛尚书相商,大理寺办案多年,若有什么薛小姐您瞧得出的疑点,咱们又如何会放过呢?”
言外之意,她薛执宜在大理寺面前,说大理寺办案不力,实在有些班门弄斧了。
薛执宜明白,大理寺断案的本事是足的,自不会似瞎了眼一般,瞧不见案子的关窍。
只不过,若是他们铁了心装瞎,便只会比真瞎了更可怕。
薛执宜又重复了一遍:“还请二位向大理寺卿通报一声。”
两个衙差面露不满,他们是得了大理寺卿交代的,若是这位薛小姐闹上门来,无论如何不能放她进门。
虽不解其缘由,但毕竟有了自家大人撑腰,便也硬气起来:“薛小姐,案件侦办自有大理寺的规矩,您若是再这般闹事,在下便也只能按规矩请您离开了,还望薛小姐莫要仗着薛尚书得陛下重用,就为难咱们这些小吏。”
薛执宜眼中微微一动:她今日并非为了将疑点呈送大理寺,而是为了确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