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母亲,薛若妤忽然觉得有些陌生,眉头也不觉皱起:“可执宜也很好啊,女儿却从不记得母亲这般夸过她。”
“她如何能与容心相提并论?”傅泠几乎是脱口而出。
“容心无论是诗书礼乐,还是容貌气度,样样都胜于执宜,执宜还是在华京高门养出来的,却不如商门女子,足见天资相差甚远。”
“是吗?”
薛若妤又一次反驳她:“可我记得执宜小时候,不管是诗书还是书算都学得很快,亦手不释卷,是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家最要紧的还是学好女红,此后执宜便将大把精力用在女红上,可饶是如此,执宜长大后诗书礼乐不说出挑,却还是胜过大多数人,待人接物更是从未有过行差踏错,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便替阿娘打理宴会,我……”
“难不成你是想说我故意养废了那丫头不成!”
被揭破了心事,傅泠欲盖弥彰般勃然大怒:“我让她精进女红,还是害了她吗!”
这般反应,也将薛若妤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的傅泠这才连忙收声,将声音放柔软了些:“娘吓着你了吗?”
薛若妤轻抚着小腹,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娘,执宜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你对她太过严苛了。”
傅泠不言,被紧紧攥着的菩提子深深嵌进她的掌心。
薛执宜那个小贱人,就是要不读书不明事才好,那般懵懵懂懂的,才言听计从,才好控制于股掌之间……
如今却不知是从哪里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说那身体里卑鄙低贱的血脉觉醒,竟然敢顶撞她了。
野种到底是野种,下贱的血里流淌着阴诡和狠毒!
薛若妤不知道她此刻的所思所想,还以为她听进去了,终于露出几分笑容:“女儿知道,几个表妹里,只有容心与您的模样有几分相像,所以娘疼爱她,可说到底,执宜与容心哪个才是您的女儿,您心中是明白的。”
这话却是让傅泠心头一跳,她眼皮微微颤了颤:“我自然明白……执宜才是我的孩子。”
薛若妤的手宽慰般搭在她的手背上:“那往后,娘也多疼疼执宜,好不好?她如今嫁龄将近,在娘身边的时候也不多了,娘可别和她再生分了。”
傅泠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日有些过分了,不是对薛执宜做的过分,而是自己偏爱容心的心思表现得太过了,再这么下去,只怕要惹人生疑。
她敷衍着应下:“只要你你好好养着身子,平平安安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娘怎么着都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