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提起这个话题,根本不是为了提醒虞司麒,而是想提醒他自己。
就算是虞司麒,也总有一天要走的。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刺,轻轻地扎在他的心头,带来隐隐的刺痛。
这样的心思一出来,江澄的心绪猛地一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带着惶恐和狼狈勉强露出一抹笑来。
那笑容像是在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却因为他生性不擅长此道,显得无端有些不伦不类。
“我就是好奇,你是出身眉山的客人,我不是想赶你走的意思,哈哈。”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他越说越慌乱,原本还算镇定的神色此刻已全然不见,最后笑的勉强又可怜。
虞司麒喜欢逗他,喜欢看他面红耳赤的模样,看他沉静自持的面容寸寸龟裂,透出里面本应该有的炽热和娇美,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喜欢看他像是每一个少年人一般羞涩又勇敢,如同初升的朝阳,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却舍不得见他自己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狼狈得像是困兽。
他随手给江澄指了指眼前广阔无垠的云梦泽,“你能看的清这片湖的边界吗?”他的眼神深邃而悠远,仿佛想要透过这片湖水看到更深远的地方。
江澄迟疑着摇了摇头,“云梦大江大河,哪里看得见尽头。”他望着那浩渺的湖面,水波荡漾,水天相接,确实难以寻到边界所在。
虞司麒耸耸肩,脸上带着一抹洒脱的笑意,说道,“是啊,看不见尽头,这一方天地,尚有许多玄机我无法参透。
可见当初说这话的我小看了天地玄黄,须知一微尘里三千界,半刹那间八万春,说到底,我也只是凡夫俗子,勘不破,斩不断,放不下。”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感慨,还有一丝故作勘破世事的成熟和无奈。
江澄听的想笑,一个想躲懒的孩子,想必是云梦还没玩够,那加了糖的煎饼还没吃腻,就这样找了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可不知为何,无由的,江澄倍觉心安。
这份心安来得莫名其妙,却又如此真实而强烈。
因为这份没来由的心安,他不想点破这个自称凡夫俗子,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在堪舆一道极具灵秀之人。
他宁愿就这么维持着这份看似荒唐却又让他感到无比踏实的借口,仿佛只要不点破,这份安宁就能一直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