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霜转身看去,贺为京扬了扬眉骨,语气慢慢悠悠:“那公主是觉得,我多嘴了?”
“当然也没有!”江烬霜道,“贺先生为了本宫做了这么多,本宫把你奉为座上宾还来不及呢!”
贺为京咂咂嘴,终于正了正身姿。
“好了,我是想说,这几日我可能会出京一趟,这些药你先拿去用,最多十日便回。”
江烬霜微微蹙眉:“贺先生要去哪儿?本宫可找人陪同你去。”
贺为京摇摇头:“只是心里冒出些想法,想要去验证一下。”
他看向江烬霜:“公主在京城静候便可,我一人去更自在些。”
江烬霜闻言,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贺先生万事小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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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清明的夜色冷寂,临到了傍晚,天上下起了细密的小雨。
江烬霜看着窗外连绵的细针,思绪交织。
她给砚诀插了几枝柳条在腰间,砚诀离开的时候,像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
想起刚刚的画面,江烬霜又不觉笑笑。
她身上有几处伤口极深,往常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那些伤口会从骨子中泛出酸意,如同针扎一般,疼得厉害。
那样的疼痛对江烬霜而言算不得什么,只是时间久了,到底会生出几分烦躁。
可自从用了贺为京给她的药丸之后,如今那些伤口,已经不痛了。
只最多还带着几分像是结痂时才会翻出的痒意,是痊愈的前兆。
有时候江烬霜也会想,这位贺先生是不是有些太了解她了。
虽说他们二人不算全无交集,当初睿阳王叔三请贺为京,就是她提出来的。
贺先生是不世出的神医,江烬霜当时要王叔请他出山时,自己心里也没底。
可最后,居然真的将这位神医请出山来,还愿意成为黑甲骑的随行军医,条件艰苦。
贺先生确实是一位很好的人。
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蔓延到身上,江烬霜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伸出窗外,接住了窗外连绵的雨丝。
白玉京常年风雪,见不到雨水。
细密的雨丝如同银线一般落在地上,又消失不见。
思绪太杂,像这雨丝一般,江烬霜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