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军只知道跟着将军冲锋,他们不会质疑将军在战场上的命令。
李信扔下扎满箭镞的盾牌,呲着牙拔掉手臂上的箭矢,用力扔在地上,伏低身子趴在马背上,手按着一根木柄,在心中默数双方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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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五十步时,李信挺直身躯,手臂高高举起,一根细长木棍在他的拳心快速旋转,一面黑底金字,绣有云纹的“秦”字军旗,迎风招展。
他转而调离马头,避开正面冲锋的赵军,转向侧翼的合拢过来的赵军。
军旗飞扬,代表脱离战场,让开身位的命令。
秦军在看到军旗的第一时间,便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行事,直接挥剑砍断系在马尾上的绳子。
绳子断开,树枝失去动力,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漫天的飞尘变得宁静下来,沉沉落下。
看到前面的同伴,砍断绳子,后面的秦军如法照做。
秦军如同劈开的竹子,转往两侧,赵军好似劈竹子的砍刀,一路向前。
偶有逃离不及的秦军,会成为赵军剑下亡魂。
也有因为慌乱,转向不及时,掉落马上,被踩成肉泥的可怜人。
这一切过分顺利,顺利到赵将有种对战韩军的优越感和轻松感。
他心中也逐渐生出警惕,悄然放缓挥剑的频率,不再执着于砍杀逃命的秦军。
目光关注着缓缓散去的尘土,后方的全部面目悄然展现出来。
看到一个巨大的方阵,乌泱泱一大片,安安静静地藏在尘土后面,大约百步的距离。
即便是还没有完全看清楚,赵将的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这份抖动很快便传递到全身,继而嘴唇发抖,声音震颤,而后迅速拔高,破音道:“停下,迅速停下!”
然而,连他自己都不敢直接停下。
乱糟糟的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马蹄践踏声,将他声音完全遮盖不说。
身后快速飞奔的战马,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停得住,一旦停下,身后的骑兵撞上来,就会引发一连串的碰撞,导致大量的踩踏死伤。
他回头望去,咽下恐惧的口水。
不仅是他,那些冲在前面,看到方阵,听到命令的赵军,全都做出相同的反应。
转移目光,看着掉落一地的秦军尸体,以及抽离战场的秦军。
他的心里再次生出恐惧与胆寒。
这些躺在地上的秦军,以及那些被射杀的秦军,全都是诱饵。
现在冷静下来,双方距离五十步左右,秦军能够快速掉头转向,这是个随时都有可能失败,导致全军踩踏覆没的冒险行为。
很疯狂,但秦军做到了,虽然丢下了很多尸体。
赵将看着百步外的秦军方阵,心情沉重。
距离越短,人数越多,速度越快,骑兵转向的风险越大。
赵军是进攻方,人数占优方,几乎全占。
想要效仿李信,绕开眼前的方阵,无异于痴人说梦。
万人方阵,突然出现在骑兵面前,这对骑兵来说,是何等的杀伤力。
赵国的每一个骑兵都知道,这是无解的困局,除非干掉方阵。
赵国对付北方匈奴骑兵的法子,就是使用骑兵做诱饵,将匈奴人引到早就排列好阵型的步兵方阵前面。
只不过,赵国对付匈奴,还用到了车兵,而对面的秦军,只有单纯的步兵,杀伤力略弱,但同样棘手。
而李信的方法,更加粗暴简单,若是换个方式,赵军不可能落入当前困境。
现在不是称赞李信艺高人胆大的时候,赵将见停下已经不可能了,夹紧马腹,抓紧缰绳,拿稳兵器,继续提速冲锋。
至于分流,转向两侧,风险大,李信也不会同意。
秦军已经占据主动权,朝着身后的赵军速射,不求命中率,只求阻拦其躲避方阵。
“冲散对方!”
赵将心中没谱儿,仍旧无畏前往,身先士卒。
李信扭头看着撞向方阵的赵军,啐了一口,他将手中的军旗,狠狠地插进敌军的身体里,亢奋道:“憋死老子了!”
说完,他便迎着合拢过来的赵国骑兵,以一当百地冲了上去。。
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兵法,没有任何诡计,就是真刀真枪的肉搏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