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做是其他的契灵可没那么好说话,指不定怕他千里送头,就要强行把他给关进地下室了。
“那你先休息一会吧,刚刚那场架把你的妖力都给打空了吧?没关系可以慢点来,反正鸣依她重伤下的速度应该走不远。”
林玄嘴里说着,低头整理残缺的上衣,他这情况可比战损还惨了。
“不,没有那个必要。”
狐耳少女轻灵的嗓音淡淡响起,林玄刚抬头困惑的想问为什么。
他就感觉到自己仅剩的衣襟被拉住了。
紧随而来的。
是唇边些许熟悉,却又略微不同,属于少女的柔软。
如果说不久前在病床上,那个吻带着狡黠般恶作剧的味道.
像是一只小猫,拿着软软的爪子轻挠肌肤,给你带点搔痒般的甜头,但浅尝辄止的又不肯让你直接吃掉。
那么现在的这个吻,就唯有宁静。
星见镜璃的巫女服被斩裂撕碎,她妖力的缺失导致还没修复,露出许多白腻的肌肤,没有去遮掩。
在现在紧紧相依的情况下,林玄可以清晰感受到少女身体的柔软。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能看出动作的不熟练。
但也许是想要增加获取以太的效率,她将整个身子贴附上来,来确保两人间魔力的流通。
一对晶蓝狐耳柔和的垂落,毛绒的尾巴向着林玄的手臂缠绕上来,像是要将他给逮住,不允许擅自分离。
香舌轻轻绕开了唇。
这是宁静,漫长的过程,仿佛一名巫女虔诚地向神明祈愿的仪式。
“好了。”
星见镜璃语气清冷的说道,主动放开了还在发怔的黑发少年。
她的尾巴很快收回,用袖摆去抹了抹还残余嘴边的水渍,浅金的瞳眸收敛了神色。
明明刚刚是主动的那个人。
但她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就连双颊都没渲染丝毫润红。
“原来如此。”狐耳巫女空灵的嗓音做出评价,“对补充妖力来说,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看来,你以前那些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原始生灵本能的冲动,而是考虑到实际效率而采取的做法。”
“可以稍稍修改对你的评价了,林玄。”
在说着话的时候,她已经着手在身侧划出了一道轨迹,明亮的镜影凭空浮现。
在那空间之后。
一名遍体鳞伤的剑士少女,正独自在荒芜的原野拖曳着步伐。
她的羽织遭受撕裂,浅樱的月牙残缺,包覆不住她的身躯。绷带都染上血色,哪怕自动疗伤都没法止住血流。
她轻盈的步伐已经不在。
拖曳着肉身。
滴答的血,宛若悲泣的血泪,不断将女孩走过的土地给浸湿染红。
曾经追寻的希望破碎崩毁,如今的她成了彻底的行尸走肉。
“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星见镜璃就站在这倒映镜面的旁边,轻声说道。
她浅金无暇的瞳眸直视着林玄。
清冷的予以命令。
“然后,给我活着回来。”
林玄看着镜子对面倒映出的画面,他也不再纠结刚刚的感触,以及狐耳少女某些莫名的转变。
神情重新恢复了平稳。
他流露笑容,从容而自信,“当然,谨遵吩咐,巫女小姐。”
而后,浑身染血的少年,迈步向前,走入了那片镜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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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黑暗,像是跌入冬雪的河。
哪怕奋力想挣扎,但却抓不住任何可以倚靠的温暖。
姬狩鸣依曾经体会过一次这种感觉。
那是黄泉的冥河。
当时她踏过了冥府的大门,去直面这片大地上的诅咒,作为生者向天灾发起挑战。
数亿的怨魂向她涌来,如同死亡的寒意要吞噬她的身躯。
只是待上片刻,意识就像被摧毁,灵魂要归入黄泉,成为永夜的一部分。
但是当时的姬狩鸣依并不在意。
从小村子里诞生。
她的母亲在她出生时就死了,将她隐藏起来自己去引开了袭来的鬼。
后来,村子里的人都对她很好,但是后来他们也死了。诅咒降临了村子,隔绝了村子和外界的所有道路。
规则说,只有厮杀到最后一个人。
才能重新走出去。
没有残杀,年迈的老人们舍弃自己的生命,让村中仅剩年幼的女孩离开村子,笑着对她说一定要活下来。
人类可以被永夜和诅咒给毁灭,但是不能被打败。
她后来在武士的尸体旁捡到一把破刀。
她开始杀鬼。
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
姬狩鸣依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开始崇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类攻击她,并痛斥她逆反了生者与死者间的律法。
少女不擅长思考。
她只是一柄侥幸存活的无名残刀,成为了杀鬼的工具,这是她所有的意义。
最后姬狩鸣依成功了,她踏入黄泉后挥刀将源源不断的灵魂泉流给斩断一次,更改了亘古不变的律法。
以自己的命为代价。
后来,姬狩鸣依再次睁开了眼睛,她原本以为自己还要继续杀鬼的,但发现这新的世界多出了很多的敌人。
一名少年认真的对她说,我需要你。
于是流离的刀找到了新的主人。
可是,现在,她却亲手将最重要的人给杀害了。因为愚笨导致忽视了陷阱,因为迟钝导致了被诅咒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