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率教咬着牙,满脸怒容指着韩林说道:“口误尊卑,要挟上官!韩林你是要反天吗?!”
“卑职惶恐、卑职不敢!”
韩林嘴中这么说,可却没有配套的动作,梗着脖子看着赵率教。
赵率教随手拿起桌旁有些简朴的花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瞬间,泥土抛洒,碎瓷飞溅。
韩林动也未动,任由里面的泥水脏浸袍靴。
赵率教深深地呼了两口气,他的脸色也是一阵红白,气呼呼地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一手扶着额头,另一手指着门口,大骂道:“滚!你给我滚!”
“是,卑职退下了。”
韩林刚走到门口
“滚回来!”
赵率教又咆哮着叫住了韩林:“等纪老公来了,你将事情说完再滚。”
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于无言当中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纪用方姗姗来迟。
跨进门时,纪用还满脸笑容,但进到屋内看到满地瓷碎和两个人的脸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下来,咳了一声道:“怎地了这是?”
“你且问他!”
赵率教冷哼了一声,指着韩林说道。
看着冲自己抱拳苦笑的韩林,纪用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韩贴队,怎敢惹总镇如此不快?还不快快谢罪,不然一会总镇打你的军棍板子,咱家可拦不住。”
如果从厂卫的角度来说,韩林也算是他的人。
韩林不仅时常有银子奉上,还事事恭谨,职责上也利落,因此他也不介意从中撮合调解一下。
赵率教冷笑了一声:“本镇可不敢叫他谢罪,毕竟本镇还欠着他几条人命!”
纪用一愣。
听韩林讲完原因后果,纪用脸上的无奈更甚,用责备的语气对着韩林说道:“韩贴队,怎地这般意气用事,征战当中死个把人有甚稀奇?若人人都向总镇讨命,你当总镇是韩稚圭?”
纪用所说的韩稚圭便是北宋时的宰执韩琦。好水川之战宋军死伤无数,战死兵卒的父兄、妻子数千人拦在韩琦马前,掏出寿衣、纸钱大哭:“汝昔从招讨出征,今招讨归,而汝死矣。汝之魂识,亦能从招讨以归乎!”
虽然好水川一战并非韩琦指挥,但他也掩面驻马。
纪用这一句话说得非常巧妙,不仅将赵率教抬到了宋相韩琦的高度,同时也以好水川一事为喻,责不在赵率教。
“属下不敢。”
韩林连忙躬身说道,他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些,这事确实不能怪赵率教,真正应该去怪罪的人,也并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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