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朝头一个六元及第,又如何会简单。

他从始至终并未小瞧,可这位沈六元还是远远出乎他的预料。

不到半年,他经营大半辈子的一切尽皆为浮影。

“沈大人如此年轻便老谋深算至此,假以时日,纵是成封疆大吏也有可能,可惜,大人终究年轻气盛,不懂适可而止。”

冯知章说出这番话时颇为解恨。

此局他虽输了,沈逾白却也不能独善其身。

纵是六元及第又如何?

以如今朝中对沈逾白的弹劾,沈逾白丢官之日不远矣。

沈逾白轻笑一声,道:“本官是何下场,冯老爷多半是瞧不见了。”

冯知章脸色便是一沉。

“知州大人这趟怕是白来了,你从老夫嘴里问不出什么来。”

沈逾白轻笑一声:“去年倒是有人也与本官说了此话,今年他便帮本官将冯老爷送入了大牢。”

花蓬岛乱起来后,大当家早就派人来找冯知章求救。

冯知章倒也派了些人过去,可惜当时的花蓬岛犹如绞肉机,进入多少人都被绞死。

冯知章便想着待哪方结束,他就扶持哪方。

谁知沈逾白竟会攻上隐秘至极的花蓬岛,将剩余人尽数抓获。

待他得到消息,衙役们已上门抓人。

冯知章脸色阴沉如水:“大人就不怕?”

“这正是本官要问冯老爷的话,冯老爷就不怕家中妻儿老小被灭口?”

沈逾白神态从容,仿佛早已看透生死,只是那轻松一句问话,却让冯知章心头一颤。

到底是早有准备,冯知章极快便调整了心绪,冷笑道:“我既敢做此事,便做好了全家覆灭的准备。”

“用全族人的性命,换得他人高枕无忧,冯老爷果然心胸非常人所能达。”

沈逾白将酒杯放下,眼神带了三分寒气。

冯知章心中升腾起一股邪火,一声冷笑。

只要沈逾白被撤职,一切困境都可迎刃而解,他依旧是人人畏惧的冯老爷,冯族仍旧是通城州第一大族。

沈逾白唇角上扬,眼底却多了一抹戾气:“冯老爷大概是误会了,本官从未想过要动你身后之人。”

冯知章脸上诧异转瞬即逝。

沈逾白仿若毫无察觉,继续道:“本官不过一小小五品知州,需管的只是这一州百姓,本官也不会去捅破天。”

冯知章脸上便多了一抹错愕和惊慌:“你只对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