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清并没有计较,反倒打起了些精神:“本宫且问你,西南战场之上,你领兵闯入蒲甘都城,是子寅的主意,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对战蒲甘,我们先商量了总体战略,但领兵出征之后需要随机应变,单子寅特许我随时调整战略,且还有向将军坐镇。”
“所以就连九王爷也会上折替你请封,程程,你的能力,尤其是领兵作战的能力,是子寅所不能及,这是上至陛下,下至普通士兵,都心知肚明之事。”
迎程程笑了笑:“但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讲道理,就比如九王爷能替我请封,单子寅也并不抢功,陛下亦封我为征南女将军,可直至今日,这封号不也仅仅只是个封号吗?”
“看来……”谢清眯起眼,“身为大楚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将军,程程心中并不服气。”
“名不符实,或是徒有虚名,谁都不会十分满意,”迎程程又笑了笑,“就好比娘娘被骂狐媚惑主,如何能甘心?”
她始终对第一次跟随单子寅入宫时,看到的那个被拖出去的宫女耿耿于怀。
不应当怀疑陛下对谢清的真心,但帝王的真心,不可取代和独一无二,毕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爱与欲于他而言也不是一回事。
但对谢清而言,前有泄欲的宫女,后有大封六宫,竟还要担上狐媚惑主的虚名,如何能心服口服?
迎程程竟然察觉到了这一点,还敢当面直接点出来。
谢清觉得有些意思了,她扶着手枕坐直了些,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在你心中,本宫都算得上委屈和枉担虚名?”
“在我心中是,在娘娘心中自然更是。”
迎程程没了单子寅在一旁拉着,说话就愈发口无遮拦,她甚至说了一句:“天下太平之时,男人宠女人,是逸闻,是佳话,是趣事,可到了亡国衰败之时,所有责任便都会被退至女人身上,是狐媚惑主,是红颜祸水。”
这话说得谢清身旁的刘茂都紧促眉头。
然后谢清侧头看了他一眼,刘茂便垂首,随后一掸拂尘,将殿内所有宫女和太监都带了出去。
很快殿内就只剩下谢清与迎程程两个人。
谢清扬了扬手:“没有外人了,坐。”
迎程程也便不客气地坐下。
“娘娘想必也觉得我说得有理,这世间本就对女子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