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连忙来到角落里，看到随意像破布一样扔在地上的小儿尸体，连忙用下摆垫着将他怀抱起。

趁着这机会，他将一张符篆埋进了地下的土中。

他抱着这孩子走出大帐，借着星光稍微看清了孩子的脸，这孩子被灌了药之后产生排异反应七窍流血。

擦拭了脸上的血之后，孩子的样子映入他的眼帘，他鼻梁高挺，眼窝较深，头发浅棕色，大概只有八九岁，有点像西域人的体貌特征，看来应该是羌塘更往西的国度。

他将这孩子缓缓滑入深坑底部，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如果让羌塘人攻破了石城关，按照对方劫掠人口的习惯，大概会有几百万的凉州人沦为奴隶，他们的孩子会成为鬼母教制作各种小鬼飞僵的材料，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他重新回到大帐外面站岗，这时突然有两个士兵从另一个军帐中走出，分别朝他和另一个士兵这边走来。

他小心地攥住了腰间的锈剑，担心已经被发现，只要对方一动手，他马上就挥剑砍人。

谁知这士兵叽里咕噜说了一句，他完全听不懂。

扭头看到对面的士兵离开哨位，才终于明白，原来是要换岗啊。

那被换岗的士兵走到军帐旁边，掀开帘幕钻了进去，甘宁也跟着走过去，却一个闪身躲在了军帐背面。

他进入的只是这座大寨的外城，里面还有一道内城墙，在外城的看到的都只是皮毛，内城那些被大帐包围覆盖的内部，才藏着更深的秘密。

他躲避着巡逻的士兵，也一路给营寨里贴了十几张符篆，小心地蹭到了隔绝内外的寨墙边。

这些用树干圆木竖起的寨墙并不严密，有些缝隙有一掌厚，但对方却在里面围上了帷幕，几乎连一丝光线都无法透出。

他小心地蹲走着来到即将熄灭的篝火旁，两名赤炼军士兵坐在这里打盹发出鼾声。甘宁从余烬中拖出一根枝条，到嘴边吹了吹，有暗红的碳灰亮起。

他将这纸条伸进了寨墙缝隙中，将帷幕烫出一个窟窿。

他将眼睛靠到这窟窿前，隐约看见了里面的情形。

这内寨里面同样挖有尸坑，距离主要的几个大帐都非常近，士兵们陆续从里面抱出孩童遗体，这些遗体已经没有了人样，要么全身青黑，要么长满了某种奇怪的角质，看上比粗糙的皮革还要糙。

借着星月的微光，他也能看清坑底，那里面已经堆出了一座小山，那些遗体就像是一条条被晒干的鱼，表面上泛起幽绿的微光，更像是一条条章鱼，黏糊糊湿漉漉相互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