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当然没有了。跳下去了,还有我这双活蹦乱跳的手吗?”子温挣脱她的小手,打量着自己被抓得有些发红的手腕,继续谈道:
“我心中想了,笔下写了很多要对她说的话,仿佛她就在我的身边一样,其实,她的眼睛,她的脸庞,她的非同寻常的身段,在我的眼中,都是模糊的,我怎敢仔细对她端详?但事实和造化,就是如此弄人,要我对她说那么多根本上无用的话语,而在当时,我的心思里认为全都有用,就像脚必定会陷在温软的被太阳晒化的泥里,在说和写的过程中,我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有温柔,有挣扎,有怦然的心动,有天塌下来的绝望,外边的一切,开始远离我的身体,我的内心,我的灵魂,只剩下一个无助的我,一个模糊的她。”
“老师,这样看来,你莫不是,真的在想她了?跟秦向说的和同学们笑的,一个样咧!”力莉抚摸着似乎被他挣痛的手,迷茫地问道。
“这哪算呢?我只是想向她解释这个天大的误会而已。”他断然反驳。
“那你解释了吗?在她面前?”她更加茫然,无知。
“决然没有呀,我并没有去,并没有想去,并没有敢去,我只是——只是对着——一个空想的她的影子而已。”他抬起头,在芦苇的飘荡中,似乎又看见了有梅的身影,一身干练,新鲜,开朗而纯真的笑容,然后,是愤然决然地对着那张纸条的追逐。
“那就是想呗。秦向也许已经知道了你对有梅的暗恋,他只是,想帮帮你而已,帮你捅开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没想到你却怪他,反退回到山沟沟里,留下一个孤苦无助的有梅,独自面对大家的嘲弄。也许,她原来是真地想你,只是看你那么认真,没有大胆地向你表示,这一次,眼看是她的愤怒和不平,实际上,是幸福的嬉戏欢闹咧。”力莉踢着阡陌边缘枯黄的秋草,继续摸着似乎被他挣疼的小手,愤愤地对他说道。
“不会吧?她当时,明明是气急败坏的!”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会是那样?这是什么鬼逻辑?
“肯定是你不对了,不跟老师和同学讲清楚,就一个人跑掉,还想跳水库。就是跳了水库,有梅说得清楚吗?她更说不清楚了,说不定,她要跟你一样,也去跳这座乡下水库呢,那时,岂不是一张纸条,两条人命?”
“其实,我没想跳乡下水库的。那么远,去那里,又会碰见学校的同学,躲也躲不赢啊,万一被老师抓回去,我怎有脸见我们班的同学和秦有梅?我想的是,眼前突然有一座水潭,水潭的水很深,下面黑乎乎的,不见根底,我正与有梅说着我无辜的话语,为了证明我的真,我一跃而下。然后,有梅相信了:我真的,没有为她写纸条!”他仿佛又回到了他牵着黄牛,失魂落魄地游荡在梯田里上上下下的阡陌当中,绿草如茵,阳光鲜亮,他的脚软绵绵的,正走向一个深的水潭,水潭边,青草全都向着水面,引导着他的坠落,他的嘴中,呢呢喃喃,有梅的身影,深深浅浅,浓浓淡淡,高高低低,扑闪扑闪的眼中,噙满了因他而起的泪水,他既温暖,又绝望。
“那么,不是正好说明你是因她而死?她会因你而难过,然后,随着你跳入潭底,一齐洗去那张纸条的冤枉。”力莉说道。又转念一想,说道:
“不对呀,你们都死了,不是正好证明你和她确实是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