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弹簧般从床上跳起,疾步冲到木柱前,双手攥住木栏,盯着方明修,双唇微颤,似有千言万语急于倾诉。可是低头看见那狼狈样子,陶清婉恰似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想说的话瞬间凝在喉头,卡在嗓子眼,再难出口。

“大人,正是这间。” 狱卒躬了躬身,谄媚说道。

“行,退下吧。”

狱卒哈腰走远,直至身影消失在廊道转角。

方明修微微躬身作揖,礼数周全,口中说道:“陶夫人,陶姑娘,有礼了。”

礼毕,他款步走到一旁,停在陶清婉跟前,目光越过牢房的栅栏,直直望向陶清婉,那眼神里似藏着千言万语,却又被他清冷的神色掩盖。

“方探花,别再讲这些虚礼了,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呀?” 陶久喜心急如焚,按捺不住率先开了口。

方明修闻声,缓缓将目光从陶清婉身上移开,转而看向陶久喜:“三日前,朝堂之上,御史中丞曹大人当堂举报,称陶大人暗中勾结寿王,在沭州蓄意制造瘟疫荼毒百姓,还曾为寿王征兵扩充势力,与西炎暗通款曲,行叛国通敌之事。”

“什么?!寿王不是早就死了?”

“不可能,我父亲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陶清婉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几步冲到牢前,双手紧紧抓着面前的木柱子,大声辩驳道。

方明修继续说道:“寿王是死了。但曹大人在朝为官多年,素以刚正不阿、不结党营私闻名,此次他称是收到他人秘密举报,至于举报人身份,他也并不知晓。只是经他仔细核查比对证据,那些证据看上去并无破绽,因事关重大,关乎江山社稷,他才不得不在朝堂之上如实奏报,交由圣上定夺。”

“圣上当即派人彻查证据,结果在陶大人书房的暗格之中,搜出了与寿王在世时往来的书信。信中还提到当初沈国公救陶大人之时,陶大人并非如对外宣称那般是在悄悄查探,实则是与寿王暗中有约,恰好被沈国公撞破,无奈之下才佯装成查探模样。”

听了这话,陶久喜眉头紧皱,不假思索地反驳道:“不可能!”

“寿王之所以能被定案治罪,靠的可是我父亲手里掌握的证据!若我父亲当真与寿王是一伙的,那为何会把证据交出来?退一万步说,即便假设父亲与寿王有勾结,可若是父亲背叛了寿王,寿王又怎会默不作声,不当场把实情和盘托出,反倒还让我父亲因此得以升迁官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