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审案件成功概率并不高,尤其玉山案这种当初原告亲口承认“签字画押”、盖棺论定的案件,更加艰难。
要想翻案,只有走诉讼程序不公正或者判案人员行为不当这两条路。
林律师整理笔记时,梳理出颇多疑点,比如两人既然相爱,云芝的父母又知道这段关系——那个时代未婚先孕并不光彩,但正因为不光彩,在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之下,为什么他们还会报警?为什么只有玉山认罪才能保全云芝、保全孩子?然而这个孩子却被抛弃,重复着他父亲的人生轨迹。
还有,为什么玉山会认为只有自己认罪才能保全云芝和未出世的孩子?这在大多数人看来荒谬的理由,他怎么会相信?这些“信息”又是谁传递给他的?
林律师在卷宗上翻来找去,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关押期间没有会见记录,甚至判决书下来后在监狱的会见记录也没有。
诸多不合理之处与卷宗的空白逐渐向他一开始的大胆猜测靠拢:玉山被云芝骗了。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玉山的模样,焦虑,紧张,些许自卑的神态几乎刻画出他悲情的一生。他应该非常渴望家庭,所以才会跳进这个陷阱。
安燃和林律师交流案情进展时,向他提起周为民:“周为民——周伯父,是当时看守所的负责人。”
林律师抬头看她一眼。周为民他有所耳闻,身为负责人,他最有能力和条件实施教唆、诱导的行为。
不过,碍于安、林两家的姻亲关系,以及安燃的情面,先前他不好直接开口,可这会儿安燃先说了出来,于是不再顾忌,直接问道:“你怀疑他吗?”
安燃轻轻摇头,“不,周伯父应该不会做这种事,但我想他可能知道点什么。”
林律师笑了,“这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呀!他不可能直接告诉你他知道什么、做了什么。”
安燃仿佛被点醒一般,说道:“您说得对。”之前还想着要去京市“问一问”,现在想想,自己过于天真了。
“那能不能让一树和玉山见一面?或许他能让他敞开心扉。”
“这样最好。先做亲子鉴定吧,再以家属的名义申请会见。”
如果申请一树和玉山做亲子鉴定,那么一树的存在势必会给这起案件翻案增添阻力,但辩证来看,也可能会是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