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除了喜欢买各种小国家当地店铺订制的高跟鞋,还喜欢收集各个国家的小面额的金属硬币。
他妈妈去过很多国家在很多国家短住住过,诺曼底她都去。
他不管,他就认为他妈妈没出过国。
黑漆框大理石桌面,桌上的手机两声震动。
苏权禾惺忪拾起来手机看,“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你爸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宋庭庸在试图挪绣屏,“妈妈鞋子太多了,不穿的赶紧丢掉,败风水。”
苏权禾先前喊过他一次,叫他过去他也不过去。
宋庭庸挪完屏风,又往后院窜,正路过。
苏权禾茫然看着他,“来过来让妈妈看看。“
宋庭庸两手羽绒服袖子略微收了上去,看着苏权禾,略微低头,讪讪笑了走过去。
他妈妈很漂亮,温柔娘亲,温婉端庄,波浪长发柔腻,暖光下泛棕。
一米的距离,苏权禾挑眉,肃骂道,“嗯又抽烟!”
宋庭庸站在边上笑着掏手机,“不抽了不抽了妈我真抽很少。”
苏权禾立起身,眉头凝锁,站在他身边,声音并不高,怒气值满分,“…什么时候学会抽…”
宋庭庸忙不迭笑着手机打开蓝色某邮箱刷。
苏权禾看一眼他手机屏幕,剜他一眼,上手薅他的意图也有,“不许再抽!听见没?”
宋庭庸笑着连连应是,又溜了。
苏权禾走两步,盯着地上蹲着掏登机箱的宋庭庸。
听闻谁家的儿子,送出去上学,结果那小子拿着钱跑去沪城潇洒,根本没出去读书,圣诞节回四九城,这样谎称放假。
苏权禾想得心弦一紧,“...儿子你是在外面上学嘛?没有骗妈妈吧?”
宋庭庸震惊,“啊??”
浴缸罩,拽下来丢掉,这方便人平时不用天天打扫。
等着浴缸水放满,那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这个大圆缸太大。
换一个,他还有一个大理石小池子,那个出水快,一条横着的,出水量巨大。
宋庭庸蹲在台阶框边上,趴下去,伸手试了试水温。
放水的声音,身后椅子响动。
他妈妈在家里总喜欢跟着他,他妈妈看起来哈欠连天,架着腿坐在墩椅上,发愁般地望着他。
宋庭庸回头看她一眼,粲然笑了笑。
他懂他都懂,十几岁就给丢到国外去,他妈妈跟司与京的妈妈想的是同样的事,两个妈妈都总感觉自己儿子怪可怜的,互相两家管家多照顾照顾对方家的娃,两个小朋友做个伴吧。
他个人感觉毫无必要,但毕竟她们是做妈妈的。
宋庭庸开口,“妈妈,咱犯不着愧疚,现在已经足够了。”
宋庭庸再道:“妈妈,靠岳丈的男人,没有我爸有本事。”
地面层灯全开,苏权禾坐餐桌边上,已经换了乳白色竖纹羊毛衫,黑色的羊毛裤,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羽绒背心。
厨师大叔一个人,木头餐盘,往餐桌上端一陶锅鸡汤。
象牙筷子,螺钿上了釉的盘子,碗,cd陶瓷沙律碗,绘藏青色老虎,哪个销售又忽悠他妈妈买,西方人不懂,碗怎么能用猛禽图案,“妈咱家别用这碗,下回让人撤掉,换点儿吉利的。”
“咋呢?”苏权禾拿他的碗给他盛,“先吃吧。”
鸡汤很好喝。
宋庭庸又想从家里偷厨子走,他每次回国都偷厨子,他家里的厨子都快被他偷光了。
秦蓁乔植卿那种试图把吃饭进化掉的人,进宋庭庸家吃饭,出去都得说一句,他家伙食有点东西。
偷厨子带去上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纵使宋庭庸可以把一切办妥,做类似于公司雇佣外来劳工的签证,突出一个在那边有个小小公司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对方不一定愿意一年那么长时间待在国外工作,妻儿还都在国内。
他收集的厨子已经够多了,一年开销要比高瑜那样找当地家政公司雇小时工要高得多。
宋庭庸抱着一碗鸡汤,默默地想,大哥,这回就不邀请您也跟我一起流放宁古塔。
旋完一顿,晕碳水了,泡不动了,有几率猝死,宋庭庸不爱去医院,抗拒动手术,但是很惜命,快昏迷了,冲冲得了。
宋庭庸家里没什么亲戚,亲信不多,联姻不多。
上一辈人早已经不在了,和别人比缺一截关系。
也不是同乡人一起做生意,少一条潜在保险杠。
作风十分谨慎,亲信董事会利益较为松散,外部关系十分离散,潜势力很不怎么样。
偌大一个集团,外强中干。
宋庭庸家又有什么错?
一步错,步步错,后来错在哪,赚到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