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空像是罩了一层灰色轻纱,不算黑,但看起来就是沉沉的。
街道上已然刮起了风,不少商贩眯着眼推着木车回家。
茶馆也灌进了不少风,小厮急急忙忙地将门关上,继续给各位听书的人送茶果。一楼台子上的说书人正叙述着缠绵的爱情故事,而二楼李弱水这处,正说着一个渣男的美丽人生。
路之遥对坐他们这桌的老者说的故事不感兴趣,小指勾着李弱水,但他的耳朵倒是到了一楼。
他正在听那个年轻说书人说的爱情故事。
而李弱水则是认真听着这说书人的故事,他一边喝酒一边吃小菜,面色微红,看起来像是有些醉了。
“御风山庄原本不在皇城,也早已开始没落,其实原本是有机会翻盘的,只要有继承人将它发扬光大便好。
可何温墨是个武学白痴,光学到了皮毛,真正的招式一点不通,等到上一任老庄主去世,他们的武学算是只剩一本晦涩的秘籍了。
没钱,何温墨不甘心,便想到了最为富庶的地方,皇城。
皇城之人有钱,遍地金银,又远离江湖,对他们只有浅淡的了解,是最好的行骗之地。他便打马进京,来找这所谓的最后生机。
最后找上了老太傅的女儿徐思,一点英雄救美的把戏,便将年仅十五的她骗得团团转,宁愿抛下皇城的一切随他离开。
老太傅原本反对,但最后还是心疼孩子,在她离开皇城时给了她不少金银。
自此,徐思离开了对她而言舒适快活的皇城,跟着那骗子去了漫天风沙的地方。
虽然条件艰苦,可有情万事足,不久,他们有了孩子,也有钱,可谓是过了一段甜蜜日子,但好景不长,进账没有花钱快,他们也开始收紧腰带过日子。
直到那次比武大会,那位红衣女侠的出现,这对何温墨而言,才是真正的转机。”
老头像是唱戏一般,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眼神有些迷蒙,似是颇为感概。
这个故事说复杂也不复杂,不过就是凤凰男骗到了富家女的故事。
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问道。
“徐夫人,他们是不是很喜欢梨花?”
老者颇为惊讶地看着她,眼带笑意。
“倒是少有人能注意到这些细节。确实,他们的定情之物就是梨花。
自从那次灭门惨案之后,徐夫人就爱上了种梨树,只为了到时节可以睹物思人。”
李弱水沉吟一会儿,她想到了刚穿书时和陆飞月几人去就那些被困女子的场景。
那里有漫山遍野的梨花,层层叠叠的白色甚至都能盖住小半河面,能在山野中铺出一张花毯。
“那他们也常穿白衣吗?”李弱水不禁皱起眉。
“刚开始三年缟素要穿,但现在似乎少了。"
李弱水心里有了猜想,随后问出了一个问题。
“御风山庄不仅从风沙地搬到了皇城,还能够有钱做善事他们近年来是如何营利的?”
老头笑了一下,神色认真。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过一个说书的,但一个人短时间内暴富至此”他压低了声音,一口酒气。
“怕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轰隆一声雷鸣响彻天边,黑云翻涌,耳边突然响起水滴落地的声音。
雨势渐渐加大,慢慢变急,没多久便拉出了一道雨幕。
窗外哗啦啦地响,偶尔一阵雷鸣,李弱水看着那片黑云,心思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不断地有人来找路之遥以及她的麻烦,是从上次拐卖案那些人见到路之遥后。
但从她目前知道的消息来看,很难不将这些前来捣乱的人和御风山庄联系起来。
如果这些人是御风山庄的,那幕后真凶是谁已经毫无疑问了,就是那位徐夫人。
可他们在皇城的风评太好,还年年做善事。
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么便需要更加强有力的证据链,否则一旦引起众怒,被锤的铁定是揭露的人。
李弱水撑着下颌,出神地望着窗外,开始思考这件事。
他们确实是要离开皇城了,她的主要目的还是攻略路之遥,按理说原书的主线不需要她去走。
可她是现在唯一一个知道真凶的,至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陆飞月他们。
李弱水心里猜想已然成型,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却是看向这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这里面许多细节可都不简单。”
老头开心一笑,虽然面色酡红,可他的眼神非常清醒。
“雁过有声,风过有痕。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秘密,徐思有朋友,何温墨有同伙,这些事瞒不住。
我就爱听故事,各种离奇古怪的、天怒人怨的我都听,别人也爱来找我问,说我是什么百晓生,真是折煞了,我不过是一个说书的。
他们的身边人有自己想知道的事,便来问我,如此,她一个故事,他一个故事,真相不就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