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举正沉浸在对美好前程的畅想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猛地拉回了思绪。
他先是一愣,随后赶忙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自己那身洗的发白的衣衫,又捋了捋略显凌乱的头发,这才抬步缓缓走进院子。
他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朝着令梵枝恭恭敬敬地拱手施了一礼,说道:“这位小姐,在下是这家中的一个远房亲戚,听闻家中来了贵客,便冒昧过来拜见,刚才瞧见小姐这般风姿绰约,一时竟看呆了,这才失了礼数,还望小姐莫要怪罪呀。”
令梵枝微微抬眸,目光淡淡地打量着他。
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长衫,袖口处还有几处磨损的痕迹,脚下的布鞋也满是灰尘,瞧着就是个落魄的穷书生模样。
“你说你是家中亲戚?谁信呢?”翠儿撇着嘴,满脸不屑地说道,那眼神里透着浓浓的看不起人的意味,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厌烦。
“在下正是陈墨尘的四叔!”陈富举一听翠儿这话,赶忙挺直了腰杆说道,那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底气,想着搬出陈墨尘的名头,总能让对方高看自己几分吧。
一听他是陈墨尘的四叔,令梵枝不禁多瞧了他一眼,心里暗自思忖道:你可不是尘哥哥的四叔,而是我的呀,不过就瞧你这一副穷酸落魄的样子,莫不是来打秋风的吧?
令梵枝朝着翠儿微微点了点头,翠儿心领神会,便扶着她起身,往屋里走去了,独留下陈富举尴尬地站在院子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模样别提多窘迫了。
这时,白氏在主屋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赶忙快步走了出来。
她瞧见是陈富举,语气淡淡地说道:“原来是四弟呀,你今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白氏的语气里明显透着疏离,全然没了以往的亲热劲儿。
这其中的缘由也是近段时间里积攒出的不满,一是之前陈富举一时糊涂纵火烧屋,可把白氏给吓得不轻,打那以后,心里就对他有了埋怨;二是如今的陈富举没了科考的前程,在这看重功名的世道里,就跟没了倚仗似的,旁人自然也不愿再多亲近;这第三嘛……当然是白氏心里清楚,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儿了,往后和这些人也没多少交集,自然没必要再跟他们虚与委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