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月从未见过他这样,仿佛她的答案,十分重要,重要到能决定他是否永坠黑暗。
莫名的,她心头涌上更多的愤怒。
怎么想的?
还能是怎么想的。
她淡淡道:“臣妾卑贱之身,不配为陛下诞育子嗣,陛下只管下令就是,臣妾自当遵从,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您分明这么做了,却还要屡屡拿孩子来戏耍人…”
“怎么?”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神情似嘲非嘲道:“看着根本不能有孕的女人,日日夜夜期盼孩子的可怜模样,会叫陛下感到开怀?”
时隔两世,想到前世小产后,他明面上一句又一句安慰她,孩子日后会有,实则却在暗中给她准备了刖麝,姜翎月心头依旧寒意四起。
她发现刖麝的存在,已经是成为贵妃后。
所以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个刖麝究竟是在小产后给她安排的,还是之前更早就用上了。
——她在韶光宫外跪了会儿,孩子就没保住,到底是因为中了神仙醉身体承载不起诞育子嗣的重任;还是因为她吸入刖麝,而侥幸怀上的孩子,本身就保不住。
这个问题大概永远不会有答案。
现在的姜翎月没了那些痴缠爱意,也不愿意再执着于这个答案。
她只知道,在她经历丧子之痛时,在他一句又一句的安慰下,她又难过又感动,日日期盼着失去的孩子能重新回来。
而他却在给她用刖麝。
若不是他的‘爱妃’透露,她或许至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在拿着她的痛处取乐。
将心头憋了两世的话一股脑说完,姜翎月只感觉身心舒畅了不少。
这样的以下犯上,确实大逆不道,什么后果她都认了。
总归,他登基这么久也没有赐死过哪位妃嫔,那么她最差不过是失宠。
没关系。
置之绝境而后生,就算再艰难,也比让他一次又一次戳她心窝子来的好。
想到这儿,姜翎月心头最后一丝慌乱也消散,终于将侧眸将目光转了回去。
入目就是皇帝陛下那张惨白的脸。
是那种无法形容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