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葬了吧，另外安排一下他家人以后的生活。”

常青来到醉仙楼一楼，看着倒在地上，在战斗余波中被震碎的小二尸体，面无表情地攒好，打包好，吩咐道。

类似的场景，他曾在过去的三十年见证过无数次，那颗炽热，想要呐喊的心也被一次又一次的无力与现实击碎，现在，他明白，他能做的，只有保护好生者，仅此而已。

仙凡共存的世界，注定充满悲剧或传奇，传奇是那些幸运儿的，而许多人面对的，只能是悲剧。

“他没有家人，不——他有的，只有我们这一家人。”

梁吟月的身后站着六道院的许多员工，他们都面容悲戚地看着死无全尸的昔日伙伴，他们都是一起相伴到现在的人儿，像一根线贯穿了对方的生活经历，而现在，有根线，断了。

他们有痛苦、有害怕、有伤心……但没有愤怒，凡人，怎么配对仙人发怒？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他们一直遵守着，包括余生。

“是吗？”

常青恍惚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是什么呢？

哦，不对，他一直都在感受，都在经历，是厌恶。

极致的厌恶。

呕——，常青忍不住地反胃，呕吐，落在旁人眼里或许还以为他是被眼前恐怖的场景吓到，但梁吟月知道，常青刚刚亲自收拾碎尸时，是冷静而伤感，没有害怕的。

“常青”

梁吟月想扶一下常青，好歹让他好受一点，却被常青抬手拒绝。

“别，别——，我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

常青一边说着，一边踉跄起身，清冷的眼里此时布满雾气，周围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模糊，看不清。

“习惯到，我都快忘了，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常青一边说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大门走去，向外面黑暗的世界走去。

“还是说，我，已经快融入了？呵、呵呵……”

众人一片死寂，只有常青的疯言疯语，在这里回荡，带有一丝迷茫与癫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