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元始圣人看着眼前这位身形佝偻已显驼背,眼眸浑浊鹤发鸡皮,似比自己这师尊还要显老的弟子,摆摆手示意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后者无需惶恐,笑问道:“子牙,我且问你,自上山修道已来,已过多少光景?”
两股颤颤几欲瘫软在地的姜子牙,心中埋怨自己一声实在唐突。
低下头用袖子擦掉额角冷汗,用眼角余光打量一眼满面笑容,犹如春日之下人间大地满是一派和煦清风的师尊,这才敢稍稍抬起头来:“回禀师尊,子牙自上山修道已有四十余年光景。”
“但奈生性鲁钝资质平庸,至今仍是洞真境界,有愧于一众师兄以及师尊的信任与厚爱,念及此事惭愧非常,以袖遮面无颜应对。”
“子牙无需气馁。”玄都元始圣人继续说道:“仙道一途,达者为师虽是不假。”
“可行至仙道一途断头路,仙圣两隔天堑时,欲求突破超凡入圣,权柄财富皆是羁绊拖累,修行资源皆是身外之物。”
“难道师尊今日法驾昆仑,目的就是劝慰开解姜子牙这个废物不成?”心有疑惑的俱留孙悄然转移视线落到师兄南极仙翁身上:“师尊行迹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让我等弟子难以循迹揣摩,可师兄今日却提前通知我等出关相迎,想必是早已得到消息。”
俱留孙双眼微眯,看向身前那神色毕恭毕敬的师兄南极仙翁,心中暗道一声:“那你知不知道师尊今日此番举动的真正目的?”
就见这先后座次,还要排在十二金仙之前的南极仙翁,好似后脑勺上也生出一双眼睛,看到师弟俱留孙的眼神询问,脸上神色未有丝毫变化,目不斜视保持先前谦卑姿态,只不过那颗花白的脑袋稍稍晃动两下,示意诸位师弟静观其变,自己亦是不知其中内幕!
只见这玄都元始圣人继续说道:“唯有那天资、机缘、法愿、心性缺一不可,而其中又以心性最为重要。”
玄都元始圣人轻轻拂袖,云霞翻滚的玉虚宫地面之上露出一方空缺,精雕细琢的翡翠地砖的砖缝之中,居然突兀生长出一颗小小的竹笋,翠绿欲滴格外喜人。
“这是?”一众弟子面有茫然不解师尊真意,皆是看向这小小一截竹笋:“似与那凡间俗物没有任何区别!”
见众弟子堪不破其中门道纷纷抓耳挠腮,那玄都元始圣人也丝毫不已为意,手掌反转之间四季轮转时光飞逝。
而众人眼前景象亦是不断变化,当初那小小一截竹笋不显山不露水,悄然立足大地之上,默默无闻扩张根须。
前四年光景即便是遇到那雨水充沛的季节,每有生长也不过区区半拃而已。
眼见这四年之间成果惨不忍睹,有弟子面露轻蔑讥笑之意,心中正要嘲讽一句不过如此的时候,就听那玄都元始正声说道。
“于翠竹而言,日照充足更兼雨水充沛,此之谓天时!”
“扎根大地汲取营养,此之谓地利!”
玄都元始圣人环顾身边弟子,伸手一指地面,层层遮掩悉数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