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城内,南城十里长街,血染大地。
每一步都有数具尸体横躺,或是无头,或是残缺不全,或是内脏淌了一地的血腥惨像。
六只傀甲浮屠卫,没有丝毫感情,机械式的重复进行着举剑落剑的杀戮动作,亦或说,这其实是一种对于牲畜的流水屠宰,而这露天屠宰场便是这五方城。
在这血雨飞洒的画卷之中,江忆闲庭信步的走在六名浮屠卫的中心,作为阵眼的形式,时刻以神识之力观察四周。
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是老弱病残,一律皆杀。
“不!你这个恶魔!怎么连孩子都不放过!”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在街道一旁被大剑师的剑芒无情分尸的十多岁孩子,声嘶力竭的哭诉,那孩子一身甲胄,手持长矛,如今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江忆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这样的少年兵,城内比比皆是,她实在没心情关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再说了,哪怕她不动手,这城里的人一样会死,就和她曾经在这五方侯的地界收割的那些人牲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可就在这时候,那个惨死的少年兵,残留的半边身子却突然伸出了几只锋利的触手,瞬间插进了他“母亲”的脑袋和身体,在“母亲”连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的时间里,迅速将其吸成人干,而后缓缓涨到接近一丈的高大血肉之兽的模样。
江忆此刻止住了脚步,冷眼看着四周围上来的士兵中,发生的同样的事情。
昔日的手足兄弟互相残杀、吞噬。
什么亲情、爱情、友情,皆为虚妄,所有人都在绝望和惊恐中被吸干,被化作养料,成为了一个个狰狞恐怖的血肉怪兽。
“不打算继续你们温情脉脉的假戏了?”江忆冷笑一声,她知道其中大部分人确实是人类,可其中的血肉之兽又怎会真的放过他们?
所以江忆选择见敌皆杀,所以西岭联军要屠尽五方城。
如果说这血色长街的前半卷,是凄惨绝望的人间炼狱图,那么这后半卷毫无疑问就是地狱修罗场。
一具又一具的狰狞血兽,死在六名浮屠卫的无情剑斩之下,好似群魔乱舞,用血色的墨汁继续绘制剩余的画卷。
而江忆,在那鲜红一片的纯色画卷之中,一步又一步的踏血前行,那黑色飞扬的青丝,与墨白相间的衣袍,成为了这天地画卷中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