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哪知穿封狂应对自若,身子回撤,单剑倏地从左至右一圈,已撩在了对方的长剑之上,其力道非同一般,“镗”地一声,对方利剑当即已被劈成了两段。

交刃的“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剑锋一截,有如一个小小的纸风车一般,“嗡嗡”地朝一边石墙之上飞了过去,有如一只迎风飘扬的蝴蝶,又如一道流星划过长空,在阳光的辉映下,寒光慑人。

眨眼之间,“铮”的一声脆响,断剑的剑锋已扎实地射入在了偏北的石墙之中,顿时溅起一道耀眼的火光,显得光彩夺目!

穿封狂的这一式,唤作“落花有情”,是“落花无意”中很平常的一招,平时对付一些蜂营蚁队之辈倒是绰绰有余,今日用来对付东郭鸢这般心狠手辣的好手,纯粹是关公门前耍大刀,显得有些自不量力了。

可这平常的一招,使在穿封狂的手里,威力是何等的不可小觑?他集毕生之力于独臂之上,加大了出招之力,竟打出了高于平常三四倍的功力。

所以即便平平无奇的招式,在他手中也会显得威力无穷,石破天惊,若非伤势太重,绝对是雷霆万钧之势。

他伤口的剧痛,不容他黏皮带骨,只能快刀斩乱麻,所以他已尽其所能。

东郭鸢歪心邪意,利用对方守信的弱点,将其一身武学束之高阁,哪知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在对方的一招之下,已见分晓,真是令他出乎意料,震得他握剑之手的虎口瑟瑟发麻,手中断剑,差点跌落地上,显得痛苦不堪。

穿封狂一势反扑,转危为安,趁势向前一脚,正中其对方胸窝,当即将东郭鸢的身子踢了个仰面朝天,倒在丈外之地,嗷嗷直叫,狼狈不堪。

几个孩童见师傅失利,旋即一窝蜂涌了上来,喊的喊,叫的叫,甚至有的还流眼抹泪,一个个手忙脚乱,立将口吐鲜血的东郭鸢扶坐一旁。

他们几人,见东郭鸢败在一个断臂手中,可算是大开了眼界,方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虽然记恨穿封狂,却也对其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仇天霸突地起身说道:“这位断臂英雄,求你放过我东郭师傅,这个镇没有他,早就没有了我们全镇人民安居乐业的今天,所以还望英雄您高抬贵手,不要杀害我们的东郭师傅!”

几个孩子,顿时都异口同声地替东郭鸢求起情来,场面又让穿封狂感到十分温馨与慰藉。

“镗”的一声,他已将快剑还鞘,忍着疼痛,凌然对着那些孩子,毅然说道:“东郭鸢虽然十恶不赦,但今日能得这流云镇的千万民众的拥戴,那也是他立功赎罪的一个机会,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取他性命的。”

他面色生起一些狐疑,伸手向着仇天霸招了招手,示意叫仇天霸靠近他,貌似有话要对他说一般。

东郭鸢见他手势,当然心知肚明,顿显神色仓皇,不由对着仇天霸大声说道:“霸儿,休要去听他胡言乱语,快过为师这边来!”

穿封狂冷冷笑道:“东郭鸢,你这是欲盖弥彰吧,你定是怕这些小孩泄露了你的什么不轨意图,所以才让他们不要来接近我?我倒是真想听听,这镇上之人到底吃了你的什么迷魂汤,竟都这般将你奉若神明?”

仇天霸见其如此出言不逊,心中暗暗不服,挺胸上前,漠视着穿封狂道:“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请您不要这样侮辱我们心中的大英雄。”

“大英雄?”

这三个字的评价,真是太高大上了,更是令穿封狂诧异不已,一个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东郭鸢,摇身一变,竟成了这些民众心中的大英雄?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不由吃惊地道:“小朋友,所谓空穴来风必有因,我相信其间必有阐证,倒是说说,这位东郭鸢师傅为你们镇上都做过什么贡献?这是我一直感到非常好奇的地方,也是我乔装打扮留在镇上唯一想要求证的事情,还望小朋友不吝赐教。”

仇天霸看了东郭鸢一眼,见他六神无主的神情,不由启齿说道:“东郭师傅为民除害,替我们镇上惩奸除恶,打掉了那帮穷凶极恶的毒蛇猛兽,一改往日我们镇上百姓民不堪命的日子,且还在镇上设立了多家武馆,大街小巷,老幼妇孺皆为知晓,东郭师傅义务传武,分文不取,在这镇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令整个流云百姓都废文任武,兴致盎然,所以大家伙才会众星拱月,这般拥戴于他。”

东郭鸢见他话痨,突地吼道:“天霸,休要跟他说三道四,他打伤你师傅,你竟还这般跟他说长道短?”

仇天霸回望着他,理正词直地道:“师傅,您如此心怀大义,襟怀磊落,仗义之事理应召告天下,何须这般藏藏掖掖。我就要让这位断臂英雄看看,你到底是一位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你杀死穿耗之一众,妇孺皆知,你替我们百姓排忧解患,这也是众所周知之事,如此义举,难道不值得发扬光大,歌功颂德吗?”

穿封狂听到孩童之言,大吃一惊,原来东郭鸢这是鹊巢鸠居,冒领了自己的杀贼之功,才被全镇百姓敬如上宾。所谓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

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是可忍孰不可忍?

穿封狂也真是没有想到,那日与穿耗之等众在流云镇一战,雷厉风行地杀死了那伙流寇,竟无意间给这全镇人民带来了如此大的福祉,不由心内暗喜。

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东郭鸢在这流云镇上一手遮天,居功自傲,这其间定暗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行,不能让镇上百姓道听耳食,百犬吠声,无论如何,也得当着众面揭穿东郭鸢的真实面目,若他真是另有图谋,全镇百姓岂不养痈贻患,池鱼遭殃?自己既知对方图谋不轨,又岂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