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肚皮浑圆,便登上画舫。平素里正眼都不给的小娘,今儿也得曲意奉承,乖乖张开大腿。
如此狂赌烂嫖一天一夜。
天不亮。
三兄弟一人拎着一根麻绳到了曲定春的当铺前。
天光未展,四下无人。
三兄弟中平日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幺忽的红了眼眶,不一阵,眼泪与鼻涕淌了满脸。
老大骂他:“哭什么?!大丈夫岂能无信?社首会照料好咱们的身后事。”
说完,把自己挂上了门檐,身子抖了抖,很快没了动静。
老二嘿嘿笑起来:“钱耍了,酒喝了,小娘也入了!乃公够本啦!”
然后把自个儿也挂了上去,舌头挤出来,脸上绽起青筋,同样没了声息。
老幺守在两个哥哥身边,擤了好几口鼻涕,抽噎着随了兄长的脚步。手脚抽搐了许久,尿液随着渐渐冰冷的双脚,滴滴落下。
晨风一吹。
跟一串风铃似的,在门檐下轻轻摇晃。
等待着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幸运儿。
第三局,牛石胜。
…………
飞来山脚下荒野。
某条新近开辟出的小道。
黄尾领着老货郎和三个秀才推着板车艰难前行。
小道既坑洼不平,还多有草茎纠缠车辙,推起车来格外费劲,秀才们吃不惯这个苦,纷纷抱怨:
“这般关头,大憨他们却去了哪里?”
李长安与乡下汉子们同样不在,但他们不好抱怨道士。
黄尾看他们实在累得慌,干脆招呼着停下休息,直了直腰杆:“近来有个财主急着修宅子,需得着大憨他们的手艺。”
老货郎奇怪:“哪家肯用他们做工?”
钱唐各行各业都被各家行会把持,行会又受十三家约束,许多行当不许鬼物参与。
黄尾笑道:“所以才让道长出面。不是鬼做工,而是财主虔诚供奉,十钱老爷赐下的福报。”
大伙儿都一齐嘿笑起来。
道士自立起“十钱神”这块招牌,便做了不少这类裤脱子放屁的破事儿。
“也怪我。只当是单生意。”
黄尾拍了拍板车上三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