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身子缩在大盾之后,组成一道盾墙,步步为营,想要一点点挤压道士的闪躲空间。
道士却径直欺身而上,剑刃蒙上青辉,便是一击猛劈。
然而,换回来的。
哆。
一声闷响而已。
李长安心中顿时一紧。
概因猖兵身上所有的家伙事,不管它是金甲银盔,还是铁枪钢刀,实则都只是猖兵自身所幻化,“斩妖”之下,皆是土鸡瓦狗。
所以道士之前一路杀来,才能如此这般摧枯拉朽。
按理说,不应该顿锋于大盾之前。
除非。
这面大盾不是什么幻化之物,而是真正的、硬木作底、蒙上牛皮、钉上铁钉的真家伙。
再想到银丝网与定风旗。
李长安忽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随后的一幕,无情地将预感坐实。
但见前方的猖群裂开一条甬道。
在杂乱的脚步声中,一队重甲武士鱼贯而出。
他们的甲胄别样不同,不似寻常猖兵样式精致,也不似寻常猖将色彩艳丽,只是打磨得粗糙的铁片一片缀着一片,裹住整个身躯,只留铁盔下一道眼缝。
没得说。
这些铁甲恐怕同牛皮大盾一般,也是真家伙。
可真是让人万万想不到。
恐怕翻遍典籍,也找不到有法师开坛作法,使役兵马,会用上凡人兵甲的。
而且。
天下战乱已久。
官兵、土匪、乱贼都是烂(和谐)比烂。
普通州府、军镇的武备库,都凑不齐这么一队重甲武士。
潇水一个小县城,这些个贵重物件儿到底从哪儿扒拉出来的?!
李长安倚剑环顾,目光所及是密密麻麻的猖兵猖将。
前路是兵将重重,退路是重重兵将。
更糟糕的是,他探手伸进包里,里头的符箓、法器已是消耗了大半。
呵。
这回可要了老命了。
李长安摇头失笑。
然后深吸了一口腥甜的空气。
掏出一张虞眉备用的青铜神面覆在脸上,只余一对眼珠子燃着熊熊眸光,越过前方层层干戈,灼向了高台上沐浴红日的于枚。
来吧!
长剑在手。
胜负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