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国策既然即将施行,我也有些国策上的事要和殿下商量商量——殿下这些年一直在北都,我一直在王京,二位陛下既然把填补国库亏空的重任交给我们,我们就要开诚布公的合作,这样才能更好的为王国做事。”
“既然是公事为什么不能在协理院谈。”威廉回望宫门一眼。“阁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只管问便是。”
“殿下你也知道,这两个地方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的,协理院的工作本就繁忙,如果在工作的时间去讨论这些只怕是会耽误国策落实的进度。”康拉德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这么说。“咱们牺牲一些休息的时间,尽快把国策落实下去,也不辜负二位陛下对我们的信任。”
话已至此,威廉也不好推脱了。经过那场御前会议现在无论官场还是民间都认为自己已经与康拉德结盟,既然这样自己不如“将错就错”,看看自己与康拉德的这个联盟到底能不能扳倒古斯塔夫。
而且威廉有种预感,康拉德今天找到自己是已经有计划了。
威廉于是骑上马跟着康拉德在城里兜兜转转。从王宫一路来到了南城区,一直来到一栋酒楼门前。
从战场上带下来的习惯让威廉一直在观察分析自己所处的位置——城市不是旷野,离开卡瓦尔选择骑马出行后自己确实发现了许多在天上看不到的细节。最开始的几天有几次自己甚至在陌生的街道上迷失了方向,要知道曾经自己在北州可是在暴风雪之夜带着几十名亲兵飞驰一百多罗里①准确突袭敌军集结点的。
如果自己还年轻,这种情况或许反而能激起自己的一探究竟的斗志,可自己已经这把年纪,只觉得愈发是力不从心了。
好在几十年积累下来经验最终还是帮助自己克服了这个难关,现在基本上整个城市的街道都已经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眼前的这栋酒楼便是位于红木丘,名叫香料酒楼,是下城区中最出名的酒楼之一。
自己在探索城市的时候也路过几次这里,但是都没有进去——香料酒楼的外观看起来中规中矩,毕竟教会提倡苦修禁欲。不过从酒楼里传出来的歌舞乐声说明这个外表只是伪装而已,属于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从窗户看酒楼只有两层,但是整栋楼却差不多有一些教堂的钟楼这么高,很显然这是一栋能够同时供人类与龙族一起享乐的地方。
一般民间能够同时为人类与龙族提供娱乐服务的民间场所只有两种——一种是远离城镇文明地区的野蛮酒馆,大都位于偏远的王国大道上。说好听一些是非官方的驿站,说不好听就是一群强盗罪犯的窝点。里面醉倒的人被醉酒的龙踩死,喝醉的火龙烧毁屋顶是常有的事。
而另一种则是大都市中这样的高档酒楼——无论人类顾客还是龙族顾客在这里都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香料酒楼很显然属于后者。
“康拉德阁下,陛下刚说要节俭你现在就带我们来这种地方,这岂不是顶风作案吗。”威廉在酒楼外停下马。“既然陛下已经带头厉行节俭,我们这些大臣也应该低调一些。”
“殿下多虑了,要说奢华这栋酒楼在王京还排不上名号。”康拉德抚着胡须呵呵一笑。“咱们既是要商讨国策,那就需要一个清净的地方———这座酒楼是尼克洛.德.马罗西亚开起来的,能在这里面工作的人和龙都受过专门培训,这里面发生的事虽不说能瞒天过海,但是至少能保证该知道的谁不会不知道,不该知道的谁不会知道。”
威廉知道康拉德口中的尼克洛,多利早已经调查过他的身份——他在王京中也算是很有名的一个人物,据说曾经是一名家道中落的龙骑士的侍童,他的主人无论从军从政都是几十年毫无进展,最终因囊中羞涩弃仕从商,但依然是不温不火,直到尼克洛接管后迅速把他的事业做大做强。
既来之则安之,这里人多眼杂自己也不好直接离开,只能和康拉德一起向酒楼迈进。
康拉德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刚刚下马就有几位人类仆役围上来,只见康拉德从马背后的褡裢中取出一个钱袋交给了领头的那个仆役。
“我和殿下赏你们的,好好伺候着。”
从那个钱袋打开的缝隙中威廉注意到那是一袋铜币——铜币上隐约还有一个龙翼十字图案,似乎是圣盟骑士团的徽标。
早就听说在南方用密苏里文兰两国以及骑士团的货币消费甚至缴税已经成为常态,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对此自己也无能为力——每年伴随着岁贡与互市大量的南国货币流入图林根国内,而与此同时随着王国财政危机的加重图林根本土货币的贵金属含量却越来越少。以至于民间对本土货币认可度越来越低,反而是这些铸造给精良,贵金属含量高的南国货币能在市场上畅通无阻。这几年王室又默许用这些外国货币缴税,更是让本土货币彻底成了这些南国货币的辅助币。
钱袋上的这个缝隙明显是康拉德特意留出来,不知道这是不是南方的什么潜规则。而接过钱袋的那名仆役自然也从缝隙中看到了里面钱币的形制,立马喜笑颜开的点头称是,无比热情的把自己和康拉德请了进去。
不仅如此那些仆役对自己是一口一个殿下的叫着,很显然是知道他们的身份。
自己的名声虽然传遍全国,甚至在国外都有不小的威望。但是真正见过自己面貌的平民少之又少,能认出来的更是寥寥无几,很显然这些仆役都是被提前被交代过的。
在仆役的簇拥下威廉第一次迈入香料酒楼的大门,一楼的装饰看起来确实算不上奢华——整个大厅并没有什么很奢华的装饰,只有墙壁上挂有一些装饰毯。